赵赢已经好一会没看见谢呈,宴会厅各处都找了也没找到人,打他电话没人接。
赵赢把手上的香槟酒杯放在服务生的托盘上,抓了下头,回忆了一下最后一眼看见谢呈的样子。
当时他手上抱着一束玫瑰花,他喊了他一声,他跟没听进似的,理都没理他。他神色阴鸷,眼角又是弯的,有点要笑不笑的样子。
赵赢:“完了!”
大事不妙,谢呈一露出那种神情,这说明他的心情相当不好,这是要干架的前兆。
赵赢转头又看了看,林音正在跟她歌舞团的同事说话,那小伙好像是她的舞伴,两人看上去聊得很投机。
前夫哥呢,前夫哥的人影也不见了,赵赢赶忙走出宴会厅,他要是没猜错,谢呈应该就是去找顾逾明打架去了。
念中学的时候赵赢有幸见过谢呈跟人打架的样子,过于凶狠暴戾,不忍回忆。
赵赢一出门,看见王助理焦急地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外,额头全是汗,手放在门上,使劲推推不开,再推就不敢推了。
旁边围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镜头对准大门,正在录像,一边问王助理:“怎么回事啊,不是请我们来拍顾林两家准备恢复联姻的事吗,门怎么关上了。”
“里面是什么声音,什么东西被碰翻的声音,好像在打架。”
“刚才进去的人是谢总吗,谢总和顾总在打架?林小姐不在吗?”
王助理看了一眼那两人的记者证:“今天的事敢报道出一个字,今后别想在媒体界混了。”
其中一名记者认出来王助理是谢呈身边的人,赶忙当着王助理的面把刚才的摄影记录删了,拉着另一名记者走了。
赵赢忙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
王助理:“里面恐怕要打出人命了,要不要找人破门?”
他是谢呈的属下没有boss的允许,他不能随便做这个决定,赵赢不一样,赵赢是boss的朋友。
赵赢趴在门板上听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两分钟。”
王助理不理解。
赵赢小声说道:“被打的那个是顾逾明,老谢是打人的那个。”
王助理理解了。
两分钟后,赵赢往后退了两步,往前,一脚把门踹开。
整个房间乱糟糟的,地上全是被踩踏的百合花,花柱滚了一地,水晶装饰品碎了满地。
顾逾明躺在地板上,眼镜早已经不翼而飞,西装纽扣被扯掉好几粒,浅蓝色衬衫前襟染了点点血迹,鼻梁嘴唇下面全是被打出来的血,左眼角一片淤青。
谢呈抓着顾逾明领口的手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攥成拳头,高高挥起,对准顾逾明的脸颊。
赵赢上前抓住谢呈的手腕:“别打了,差不多行了。”
谢呈扯了一下,他的力气太大了,差点把赵赢掀翻在地上。
赵赢被甩来,意识到要出大事了。他知道谢呈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过他跟人打架把人打得满脸血的样子。
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他眼里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像一汪死水。他已经没有作为人类的感情了。在他眼里,顾逾明已经不是一条人命了,他会把人打死的。
赵赢急了,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上次给谢呈订购的《刑法》已经到货了,只是他没带在身上。
他掏出手机,找到购买订单,打开商品详情页上的图片,递到谢呈眼前:“你冷静一下,不管是把人打死,还是手段残忍地把人打死,都是犯法的。”
只见赵赢的手机屏幕上,一本火红的书皮,黄色国徽,白色的字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全新修订版),中国法制出版社。
谢呈仿佛没看见,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顾逾明从地板上拎起来,狠狠往墙上一掼,“轰”的一声,一旁立柱被带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想想林音,你要是把人给打死了,你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赵赢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那本《刑法》,继续说道,“那样林音不就守寡了吗,你忍心吗。”
听到林音的名字,谢呈终于停了下来,接过王助理递来的纸巾,将手上的血迹擦掉。
顾逾明从墙边站起来,理了理衬衫领口,从嘴里吐出来一口混合着咸腥血液的唾沫:“打啊,怎么不打了,不敢?”
赵赢看了顾逾明一眼:“不想死就特么闭嘴。”
又看了谢呈一眼:“跟那种打架,不怕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