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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我们上了楼，楼上有两间卧室。&ldo;吉尔斯经常在家工作。&rdo;当我们走进位于房子前面的一间卧室时，她说。屋子被一张办公桌、一些文件柜和书籍占去了主要空间。&ldo;我想前一个业主肯定是把这间当做他们的卧室。&rdo;她看着我，但我没有说话。&ldo;这间比另外一间要大一点儿，可是吉尔斯在这儿睡不着，街上太吵了。&rdo;屋子里一阵沉默。&ldo;他是个建筑师。&rdo;我还是没有说什么。&ldo;事情很巧合，&rdo;她接着说，&ldo;因为卖给我们房子的人也是个建筑师。我们来看房子的时候遇上了他。他们处得很愉快。我想就因为这点关联我们让他降了几千块钱。&rdo;又是一阵沉默。我好奇她是不是等着让人恭喜她。&ldo;吉尔斯正在准备自己开业。&rdo;

一个建筑师，我想。不是一个老师，跟本一样。他转手卖给的不可能是这一家子。我试着想象房间的另外一种模样：用床代替玻璃面书桌，地毯和壁纸代替条纹板和白色的墙壁。

纳什医生转身朝着我：&ldo;想起什么了吗?&rdo;

我摇摇头：&ldo;没有。一样也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rdo;

我们看了另外一间卧室、浴室。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于是我们下楼到了厨房。&ldo;你确定你不想喝杯茶吗?&rdo;阿曼达说，&ldo;一点儿也不麻烦，已经冲好了。&rdo;

&ldo;不，谢谢你。&rdo;我说。房间很刺眼，棱角分明。厨房组件是白色金属铬，工作面看上去像是水泥浇成的。一碗酸橙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彩色。&ldo;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告辞了。&rdo;我说。

&ldo;当然。&rdo;阿曼达说。她的活泼劲头似乎已经消失，换成了一副失望的神情。我感到内疚;她显然希望到她家一访会奇迹般地治好我。&ldo;我可以喝杯水吗?&rdo;我说。

她立刻开心起来。&ldo;当然!&rdo;她说，&ldo;让我给你拿一杯!&rdo;她递给我一杯水，正在那时，从她手里接过水的时候，我看见了它。

阿曼达和纳什医生都消失了。我独自一个人。在工作台上我看见一条还没有煮的鱼，湿漉漉地闪着光，放在一个椭圆盘子里。我听到有人说话。一个男人在说话。这是本的声音，但比现在多多少少年轻些。&ldo;白葡萄酒?&rdo;那个声音说，&ldo;还是红葡萄酒?&rdo;我转过身看见他走进一间厨房，是同一间厨房‐‐我正跟纳什医生和阿曼达站在这个厨房里‐‐但它的墙壁上刷的不是同样颜色的漆。本的两只手各拿着一瓶酒，这是同一个本，但更瘦些，灰头发少些，而且蓄着胡子。他全身赤裸，阴茎半立着，在他走动时滑稽地上下跳跃。他的皮肤光滑，紧紧地裹在手臂和胸部的肌肉上，我感觉到了高涨的欲望的浪潮。我看见自己吸了一口气，但我在笑。

&ldo;白的，我想?&rdo;他说着跟我一起笑起来，在桌上放下两只酒瓶，走到我站的地方。他用手臂绕着我，我闭上眼睛张开了嘴，仿佛不由自主地，我吻了他，他也回吻了我，我感觉到他的阴茎抵着我的下身，我的手向它伸了过去。尽管我正吻着他，我却还在想我必须记住这个，这种感觉。我必须把它写进我的书里。这就是我想写的。

我倒进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身体，他的手开始扯我的衣服，摸索着找拉链。&ldo;住手!&rdo;我说，&ldo;别这样‐‐&rdo;可是尽管我嘴里说着不，要他住手，我却感觉好像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一个人。&ldo;到楼上去，&rdo;我说，&ldo;快。&rdo;然后我们离开了厨房，一边走一边撕扯着衣服，向楼上有灰色地毯和蓝色图案壁纸的卧室走去，一路上我在想，是的，这是下一部小说我该写的东西，这是我想捕捉的感觉。

我绊了一跤。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我面前的图像消失了，仿佛胶片的卷轴走到了尽头，屏幕上的图像变成了闪烁的光和飞舞的尘粒。我睁开眼睛。

我还在那儿，在那个厨房里，但现在纳什医生站在我的面前，阿曼达离他只有几步，他们都看着我，一脸担心和不安的表情。我意识到我打碎了玻璃杯。

&ldo;克丽丝。&rdo;纳什医生说，&ldo;克丽丝，你没事吧?&rdo;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是第一次‐‐根据我的记忆‐‐我记起我的丈夫。

我闭上眼睛试图再次回想那幅画面。我试着看见鱼、葡萄酒，看见我的丈夫蓄着胡须，全身赤裸，他的阴茎上下摆动，但什么也没有。记忆已经蒸发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或者被现实烧成了一道轻烟。

&ldo;是的。&rdo;我说，&ldo;我没事。我‐‐&rdo;

&ldo;出了什么事?&rdo;阿曼达说，&ldo;你没事吧?&rdo;

&ldo;我想起了什么。&rdo;我说。我看见阿曼达的手飞快地捂在了嘴上，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开心。

&ldo;真的吗?&rdo;她说，&ldo;太好了!什么?你想起了什么?&rdo;

&ldo;别着急。&rdo;纳什医生说着走过来扶住我的手臂，碎玻璃在他脚下踩得嘎吱嘎吱的。

&ldo;我的丈夫。&rdo;我说，&ldo;在这儿。我想起了我的丈夫‐‐&rdo;

阿曼达的脸拉了下来。就这些?她似乎在说。

&ldo;纳什医生?&rdo;我说，&ldo;我想起了本!&rdo;我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