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的少年唇间带笑,道:&ldo;在下燕离,久仰李公子大名。&rdo;
是了,这个在谢孤鸾梦里辗转二十余年的男人名叫燕离,和阿澈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这两个月中,谢孤鸾一次又一次窥探到阿澈和燕离庞杂的往事,仿佛经历了一段漫长的人生,过往中道不尽的甜蜜欣喜、离愁别绪,都随着燕离口中的一声声李琤,直抵他心里。感他所感,想他所想,就像从来都没有什么谢孤鸾,人生天地间,唯李琤燕离二人而已。
谢孤鸾出了神,他从未想过阿澈会与男子有这般缱绻的情事,醒来的一瞬间,与其说是还没彻底清醒,不如说是心中那些许偷窥的好奇和罪恶,在见到阿澈以后尴尬之情油然而生。阿澈的整张脸,每一句话,都让谢孤鸾感到陌生,陌生得浑身不自在。
&ldo;你……&rdo;谢孤鸾咳了一声,&ldo;我会替你把肉身寻回来。&rdo;
阿澈笑道:&ldo;道长,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罢,米灵那小娃娃说你无恙,我看没哪个人身子骨无碍能睡几个月的,你的身体你最清楚,说到底,我确是要负责的。&rdo;
&ldo;这与你无关,是我‐‐&rdo;
&ldo;和我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你真的以为天天和我待在一起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吗?&rdo;阿澈往谢孤鸾身前又挪了一点,&ldo;我的确是想查些东西,但二十年我都等得,还会在乎这点时间吗?&rdo;
谢孤鸾默然。
阿澈笑了,起身道:&ldo;道长,来日方长。&rdo;
[贰拾贰]鲜卑群峰&iddot;下
谢孤鸾的状况不太好,在鲜卑山中复又昏迷几次,但一宿之后多半转醒,精神也略微好转。
山岭中无路,全凭秦玉颜的记忆,好在地势不算崎岖,走起来省了不少力气。
阿澈自那日以后便不再接近谢孤鸾,谢孤鸾也有意避开他,多日以来都只见到阿澈的背影,而米灵一路掰着手指算日子,巴不得立刻见到夏临渊才好。秦玉颜说着风凉话:&ldo;熠之他脾气古怪得很,就算找到他他也不一定会见你,没杀你算是手下留情了。&rdo;
&ldo;说不定他愿意见我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咱们已经进山二十多天了!&rdo;
秦玉颜伸手一指:&ldo;看到前面那片白桦了吗。&rdo;
米灵点头似鸡啄米,兴奋道:&ldo;就在那里吗!那岂不是只有半天的脚程……&rdo;
&ldo;过了那林子再向东走五十里,便到了。&rdo;秦玉颜恶劣一笑。
米灵一听,整个人如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耷拉下来,像下定了决心般埋头往前赶路,再不多说一句。
谢孤鸾对能否尽快见到夏临渊并不感兴趣,他很清楚这不是大夫能解决的问题。他曾试图让秦玉颜掉头回去,但秦玉颜倔得像头牛,无论如何解释也听不进去,拽起谢孤鸾就要往前走。阿澈也不劝,嘴里念着&ldo;夏大夫妙手仁心、医术卓绝,一定会治好你&rdo;的废话,远远地在前面探路。
入夜时分,谢孤鸾生起一堆火,火星在干柴中乱窜‐‐山中的野物大多怕火,以火驱赶最为安全。今晚由米灵值夜,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火堆旁,而谢孤鸾裹紧了衣裳,盖着羊裘睡在地上,秦玉颜则躺在几尺开外。
山林里万籁俱寂,天空一片黛色,唯有微亮的星光静静地淌着。谢孤鸾的身下是厚实松软的苔藓,这些绿苔有一股松木香味,让人感到很是踏实。
&ldo;你们听过这鲜卑山中的传说吗?&rdo;米灵突然问。
秦玉颜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说道:&ldo;没听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