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像姜宝玉那样有灵性,若是再没有过硬的靠山,想要在尚服局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难。
“姑母因为担心你我的安危,一早抢在帝后仪架前头回来,谁知一进后宫尚服局,就被赵司宝当头一棒,给了这么个下马威,你叫姑母怎能不气?”
姜宝玉已是两眼发直,自言自语道:“别说是姑母,就连我也好气,想要打死自己了。”
难怪那天姑婆来接她,看上去那样憔悴。
难怪傅典衣笑她天真,把事情看的这样简单。
她原以为陈尚服虽是饿狼,但姜荣喜毕竟是猛虎,事情不至于此。
可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姜宝玉心里想着,不禁又看向姜荣喜,而更让她惊奇的是,姜荣喜这会儿却是满面春风,先前脸上的憔悴一扫无遗,看起来也更年轻从容了,见姜宝玉与姜宝银在外头说小话,便冲她们招手。
“我有事情要说,你们两个也一并进来吧。”
姜宝银忙一路小跑过去,坐在了姜元慧的身后。
姜宝玉也慢慢地走进屋子,却是站在门边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如现在般愧疚,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
“你不要在那里站着挡阳光了,快到姑婆身边来坐下,快来啊。”
姜荣喜的笑容依旧慈祥,仿佛犯错的根本不是姜宝玉,眼前的小姑娘始终都是她最疼爱的侄孙女。
看的姜元慧与姜宝银心里酸透,感慨自己怎么没这么好的命,投胎到姜夫人的肚子里去。
姜宝玉也不好违拗姜荣喜,缓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但她做不到如姜荣喜这般从容,只满脸疑惑与担忧地看着姜荣喜。
姜荣喜含笑扫了一眼三个姜家后辈,眼尾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前些日子,皇帝与娘娘令太医替我诊了病,确定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姑婆?”
姜宝玉三人无不万分震惊,比起伤心难过,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姜宝银更是已经开始哭了,只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敢用袖子挡着眼睛,一点一点地擦着眼泪。
“怎么会?”
姜元慧第一个发话,“我先前明明将您的症状与家里请来的那位大夫说过,他说不过是一些妇人小病,怎么就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你口述的症状,难道会比太医亲自诊断的还要准确吗?”
姜元慧被姜荣喜的一句话噎的无话可说,可她还是不甘心,依旧趴在案几上,拉着姜荣喜的手说道:“就算是太医的诊断,也不过是他一家之言。
我们找哥哥帮忙,请他遍寻四海为您求医,总会有别的法子的,姑母您又为何要这么早就请辞呢?
您请辞了,我怎么办?姜家又该怎么办?”
姜荣喜却一把甩开了姜元慧的手,脸上带了点怒气道:“就算要去寻医,也要我出宫去才行啊!
姜司衣若如此担心自己的前途,就该好好精进技艺,在众多女官中脱颖而出,到时候还怕娘娘不提拔你吗?
本尚服还没死呢,用不着这样哭哭啼啼的!”
姜元慧也觉自己失言,惹姜荣喜不高兴了,忙的又收敛哭丧,努力挤出笑容来道:“侄女不是这个意思,侄女也是担心您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成绩落入旁人之手,被人胡乱糟蹋了,难道真的要便宜陈尚服那样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吗?姑母!”
“那也是——”
姜荣喜忽然提高了嗓音,正襟危坐道:“不能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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