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苏婉容故意捂着胸口,嗔怪道,“吓死人了,吼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了强盗呢!”
叶锦鸿心都快麻木了,可不是进了强盗么,你就是那个盗贼头子。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苏婉容得了首饰衣料子,又多了三百两,心情非常好,看叶锦鸿这么可怜,便叹息道,“好歹也是叶家少爷,瞧你这张脸,可怜得跟街边的叫化子似的。”
她扭过头,朝外喊小桃:“小桃,取五两银子来。”
小桃掌管着苏婉容的零钱匣子,一听吩咐立刻去了,很快就取来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五两的银锭子做得精致又小巧,苏婉容冲它努了努嘴,对叶锦鸿说:“喏,拿着吧,往后可别在心里骂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了。”
从三百两到三十两,再到五两,这落差不可谓不大。
还故意说自己是叫化子,叶锦鸿很想依着气性掉头就走,连这五两都不要了!可是,骨气重要,但是银子也很重要啊!
人家能为三斗米折腰,这五两能买几十斗呢!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了一点,一把将银子抄到手心,琢磨着苏婉容这会儿心情不错,他又想得寸进尺了。
叶锦鸿嘻皮笑脸道:“你可真是狠心,就这五两能干什么事。我看你得的东西也多,不如再分我一点儿?”
苏婉容把脸一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上回婆婆写信来,为什么只给你五百两的零花钱,却只字不提我?儿子是亲的,儿媳妇就是外人了不成?这样明显的偏心,还指望我对你有个好脸?”
叶锦鸿心里一咯噔,这事认真计较起来,是他娘做得不合适,哪怕只给苏婉容买盒点心呢。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做,难怪别人要挑毛病。
他笑着哄她:“你又胡说了,那五百两不是在你那里么?”
“哼。”苏婉容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要不是我驭下有方,这银票能到我手里?”
“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
“在我手里又怎么样,反正上次的事情就是婆婆做得不公!你应该多谢婆婆这回总算想起我了,不然还有得你受呢!”
“……”叶锦鸿哑口无言,发现很难同女人讲道理,因为你根本就扯不清。
“好吧。”他垂头丧气,再也没脸说多分一点的话了,有了这么一个错处,又被她给拿捏住了。
好在,割地赔款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回遇上了。俗话说有一就有二,第一回还会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可是两三回之后,他竟然觉得这是应该的,显然已经习惯了。
叶锦鸿紧了紧手心,五两银子啊,加上自己之前存下的五两,他有十两了!
万春酒楼的上等席面,从二两到二十两不等,有了这一笔小金库,他就可以出去潇洒一天了!
苏婉容一看他眼里的精光,就知道这人又动了花花肠子,顿时嫌弃得不行,赶紧叫玉竹进来把包裹收了。
两人把好东西都分完了,这两页满载着叶老爷和叶夫人的关心的信纸,却始终无人问津。
苏婉容也不敢指望叶锦鸿,径自拿起来看信,叶锦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凑过去一起看,嘴里道:“看看爹娘都写了什么。”
叶庭光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就因为身上的功名不够分量,官路都快被人截断了。
他以往还嫌夫人管儿子太严,只要他还做着官,总能为儿子谋划出一条好路的,现在,他不敢这么想了。
书还是要读的,最少要考个举人出来,不然就算买了官,你走出去,腰都比别人弯一截。
因此,他在信中先用了半页的纸来诉说自己的愤懑与痛苦,直接把明年兴许做不了官了这话放到明面上——就怕儿子看不懂——接着,又用了一整页纸来勉力儿子要继续用功努力,给他老子争一口气,一雪前耻。
最后的半页,才是叶老爷与叶夫人对儿子身体以及生活的关心,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话,叶锦鸿只草草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致。
苏婉容看完就陷入了沉思,叶庭光做不做官对她来说,差别不大。
家里共有五间铺子,听婆婆那口气,乡下还有田产,最少也是上百亩吧,这么一算,家底还是很富裕的。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是不是官太太又有什么所谓呢?这层身份的好处就是,你出门应酬,别人都会来奉承你。
她还真不在乎这种面子上的功夫,以她和谢太太短暂一面来看,像这样的后宅妇人,她还真是聊不来,不如在家清静自在呢。
不过,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把叶锦鸿关在家里,不许他出去给自己戴绿帽子。
想清楚明白了,苏婉容指着信纸里的那几行字,问一旁悠闲喝茶的叶锦鸿:“看懂了吗?”
叶锦鸿荷包里有了十两银子,心情正美,闻言只懒懒地挑了挑眉。
“公公说,明年可能没官做了。”
“那又怎么样?”叶锦鸿满不在乎,轻飘飘地吹了吹茶水,“他不做官还好呢,可以在家里多陪陪我娘,省得她一天到晚就只盯着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抿着嘴道:“我终于知道娘为什么要坚持娶你进门了。你瞧瞧,娘这一走,盯我梢的人就换成你,难怪呢!这可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