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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我们上楼时，赫德森太太在下面露面了。

&ldo;有一位客人来了已差不多一小时了，福尔摩斯先生。&rdo;他说，&ldo;她在你的起居室里等着呢，咳，这位可怜的美人，样子那么疲倦，因此我自作主张，给她沏了一大杯浓茶。&rdo;&ldo;谢谢你，赫德森太太，你做得很好。&rdo;

我的朋友瞟了我一眼，笑了，可是他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放射出光芒。他平静地说：&ldo;比赛正在进行，华生。&rdo;

我们进屋时，来客站起来迎接我们。这是一位金发少妇，年纪二十出头，苗条秀丽，皮肤娇嫩，长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眼珠深处似乎有些呈紫罗兰色。她穿着一件朴素而整洁的浅黄褐色旅行外套，戴一顶同样颜色的帽子，上面衬饰着一支紫红色的羽毛。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注意到这些细节的。因为作为一个医生，我的注意力马上被她眼圈下面的阴影以及因神经紧张得濒临崩溃而造成的嘴唇颤抖吸引住了。

福尔摩斯为自己没在家道了歉，请她坐在壁炉前的一张椅子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下，从他那厚眼睑下面用敏锐的目光对她进行观察。

&ldo;我看得出来，你深受折磨。&rdo;他和气地说道，&ldo;请放心，华生医生和我都愿意为你服务，小姐……&rdo;

&ldo;我叫达夫妮&iddot;费尔斯。&rdo;客人说。接着，她忽然坐着倾身向前，用专注的目光向上看着福尔摩斯的面孔，小声地说：&ldo;您说，死神的使者是黑天使吗?&rdo;福尔摩斯迅速地看了我一眼。

他向壁炉台伸出一支胳臂，说道：&ldo;我想，你不反对我吸烟吧，费尔斯小姐?啊，小姐，咱们最后都会遇上黑天使，但这决不会是你到贝克街来找两个中年绅士的理由。你最好从头把你的情况告诉我。&rdo;

费尔斯小姐面颊上的苍白色变成隐约可见的、与面容相称的红晕。她高声说：&ldo;您一定会认为我非常愚蠢。但是，当您听我讲了情况之后，你听到我因恐惧而逐渐疯狂的事实之后，您可能就会笑话我了。&rdo;

&ldo;请放心，我不会那样的。&rdo;

客人停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整理她的思路，然后开始她那不可思议的叙述。

&ldo;那么，您一定知道，我是汉普郡艾博斯坦丁地方的乔苏亚&iddot;费尔斯的独生女儿。&rdo;她开始这样讲起来。&ldo;我父亲的表哥是萧斯孔伯伯宅的罗伯特&iddot;诺勃顿爵士，您和他是在若干年前认识的。是经过他的推荐，我才在最困难的时刻跑来找您的。&rdo;原来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的福尔摩斯这时从嘴里抽出烟斗，插话问道：&ldo;那么，你昨晚进城以后为什么不来找我，却等到今天早上才来呢?&rdo;看得出来，费尔斯小姐吃了一惊。

&ldo;我昨晚和罗伯特爵士一起吃饭时，他才劝我来找您。但是，我不明白，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知道……&rdo;

&ldo;啧，小姐，这很简单。你那外衣的袖口和肘部都有少量但很明显的煤烟痕迹，这是乘火车时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必然会沾上的。另外，你的鞋子非常干净，而且擦得锃亮，这是一家好旅馆的特点。&rdo;

我插话说：&ldo;福尔摩斯，你不以为咱们应该好好地听费尔斯小姐讲述情况吗?用医生的话说，现在该是让她接触苦恼的时候了。&rdo;

我们的女客人那双蓝眼睛愉快地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

福尔摩斯有点粗暴地说：&ldo;华生，到现在为止，你总该知道我有我的方法。不过，费尔斯小姐，我们都在集中精神地听着，请你接着说吧。&rdo;她继续说道：&ldo;我应当说明，我父亲早年在西西里生活，他在那里继承了大量的葡萄园和橄榄林。在聚集了可观的财富之后，我父亲卖掉地产，退休回到英国。在最后来到新林区蒲留附近的艾博斯坦丁并决定住下之前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们一直是在从这一县搬到那一县，为的是找到能满足我父亲那奇特需要的房子。&rdo;&ldo;等一下，费尔斯小姐，请说一下是哪些奇特的需要。&rdo;我父亲的脾气特别孤僻，福尔摩斯先生。最重要的一条是，他坚持要找一个人口稀少的地方，而且房地产要离最近的车站有几英里远。艾博斯坦丁是个几乎要坍塌的城堡式古老住宅，也曾是蒲留修道院长们的狩猎住所;他在这里找到了他理想的住所，于是在进行了必要的修缮之后，我们就住进了这个家。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五年以前的事，而从那时到现在，我们一直生活在无以名状的无形恐惧的阴影之中。&ldo;&rdo;如果是无以名状，又是无形的，那么你怎么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呢?&ldo;&rdo;通过影响我们的生活的各种事情。我父亲不准我们与仅有的几家邻居来往，甚至我们的日常用品也都不在最近的村子里买，而是从林德赫斯特那里用送货车送来的。我们用的人有管家麦金尼，这是个阴郁乖僻的人，我父亲在格拉斯哥时雇用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她的妹妹，他们分担家务事。&ldo;

&ldo;外仆呢?&rdo;

&ldo;没有。土地因闲置而荒芜，这个地方已经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害人虫了。&rdo;&ldo;我看不出这些情况有什么能引起你恐惧的，费尔斯小姐。说实话，如果我住在乡间的话，我也会在我周围制造出非常相似的条件来，以便阻止家人与邻居进行无益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