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岁月静好的气氛中突兀的响起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疏花脸色瞬间惨白,愣愣的低头看着深深扎在心脏上的那只发簪,有鲜血不断地从那处伤口涌出来,像是开了一朵凄美的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飞白从疏花的发间取下了那只浅色的发簪,扎进了疏花的心脏。
疏花退了两步,离开了那个怀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慕飞白,“你?”
慕飞白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伸手接过摇摇欲坠的疏花,低头看着她,浑身洋溢着明亮的肆意昂扬意气风发,笑道:“想在梦里杀掉我的话,也应该演的像一些才能骗过我啊,演技真的太差劲了。”
“疏花”捂着心口,全身开始慢慢扭曲,像是一团要碎掉的莹光。
慕飞白依旧看着她,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那个人。唇边那抹掌控全局的笑意变成了苦笑,他低垂着眸子,声音很轻却很温柔,“我所认识的疏花,我所喜欢的疏花,可不是你这个样子的。她话特别特别少,她很少笑,时常都只是面无表情,她谈不上温柔,要是我这样一遍一遍叫她,她肯定会冷着一张脸骂我无聊,周身就好像能随时飘起雪花一样冷冰冰的,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样子……她更不会让我这样抱她。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冷清的一个人,我还是很喜欢她,喜欢到整个眼里心里都是她,谁都替代不了,哪怕梦里也是。”
“疏花”不为所动,她怨恨阴毒的瞪了他一眼,已经快变成透明色的手指不甘心的要掐上他的喉咙,然而还没等碰到他,已经哗啦一声碎裂在空气里,散成一道炫目刺眼的白光。
就这么碎在了他怀里,他的手还没收回来,孤零零地拥抱着一片空气。
假象碎掉的时候,梦魇散去了,慕飞白也醒了,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是吗?
他却没有睁眼,提了提嘴角发现连苦笑都没办法再维持,眼角无声的划过一滴泪。
这个梦魇,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虽然这个梦真的很自然很真实,他甚至偷偷掐了下自己的手臂,很疼,就像是真实发生的一样,他都快这么认为了。
然而他还是一开始就识破了这不过是个幻象,疏花怎么可能会那样对他笑呢,疏花怎么可能会说那么多话呢,太虚假了,像个蹩脚的笑话。可是他竟然舍不得直接打碎这份虚假,想多停留片刻,忍不住想去抱抱那个梦里的疏花。
满心的苦涩又满心的欢喜,真好啊,疏花成了他的妻子。
那一瞬间,他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哪怕立刻死掉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那样的满足。
那样子,真好啊。
如果是真的,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哪怕是性命也没关系。
可是,他只能压抑着心里的心酸,亲手去打破他内心里最渴望的,最想要的美梦,因为疏花还在等他。
不过是个梦罢了,为什么他觉得眼睛那么酸呢?
○
疏花从梨花阁阁楼里的桌边醒来时,难得有些晃神,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很少做梦,偶尔做梦醒来也会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但这个梦过分的真实。
一阵袅袅如水的琴音勾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头,织梦正坐在窗栏处抚琴,一身雪白的纱裙衬得那尾长发愈发如墨般乌黑,玉雕一样的脸庞美好如画。
天边的流云缓缓而去,一缕微光倾泻而下,她就端端坐在那里,如同一朵在枝头亭亭绽放的梨花,整个人像是在发着光。
“阿梦。”
闻言,织梦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转头笑道:“阿姐,你醒啦?”
疏花用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是一张同她极为相似的脸,面对面看着,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嗯。”
察觉到她的目光,织梦问:“怎么了?”
疏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靠在窗栏上,她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一朵梨花悠悠落地,回忆着那个梦,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害怕。
“我做了一个梦。”
“哦?什么样的梦让阿姐这么介怀?”织梦笑着看着她,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