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春不待,七窍玲珑心。
自那日过了三个月有余,拂煦费尽心思,有空的时候便四处奔走,总算已经收集到了相当不错的聘礼,虽然这些东西并非盗窃而来,但是哪一件单拎出来都是普通人家难以拿出的宝贝,他费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搜集而来,算是相当有底气的见面礼,总不至于拿出来叫他人轻视。
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换上新订做的衣服,仔细将自己拾掇过一遍后,在刘奎夫妇的肯定下,终于信心满满地提着礼物骑马往顾府赶去。
虽然没有华车美仆相随,但是高高骑在骏马背上,穿街踏巷,这样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郎仍旧格外吸引人们的视线。
拂煦嘴边带着笑,整个人越发耀眼,汴州城的“珍宝”他势在必得!
既然得到了顾兮的肯定回答,那么顾兮也是很想他这么做的吧,而现在的他也已经做足了准备,能够给顾兮一个完整安稳的家了,那他也不必再等下去。
现在上门提亲,势必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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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今日,又恰巧是今日。
葛家聘的媒人在葛少爷的示意下也心领神会,同顾老爷相谈甚欢,彼此交谈间都颇为满意,很多事情已经心照不宣。
可顾兮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心里挂念着别的事,今日正好是拂煦同她约好上门提亲的日子啊。
真是不凑巧,这些人来得比较早。
她或许不该这么早到厅堂来。
心不在焉的听着,直到葛家少爷意犹未尽的起身告辞时,顾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人的眼神真是叫她不自在的很。
顾老爷心里估摸着十之八九已经稳了,本想闭门谢客,不过听门童又来相报有人上门提亲,心情一好,便又让门童将人请了进来。
说不明显,其实也颇为明显,直到这位提着满当礼品孤身前来的少年信步进入厅堂时,顾兮一扫方才的散漫,正襟危坐起来,盯着门口,目光隐隐发亮。
像是今天盛装出席,便是为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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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喝了一口茶,抬眼睨去,心里稍微一动,这来人相貌堂堂,俊俏非凡,往堂前一站,便叫人移不开眼,心里暗暗称赞,比方才那位出自权贵世家的葛少爷更有风度,也更加俊秀,但独身一人前来,面生异常,似乎不像是汴州城哪家的权贵,便不自觉带上了商人惯有的权衡利弊问道:“你是哪家的奴仆,还不递上名帖来?”
拂煦同顾兮眼神对上,他们的心意心照不宣,彼此呼唤姓名,却是在这高朋满座里掩埋下的晦涩爱意。
顾兮低头羞涩一笑,满目风情徐徐而来,拂煦怕失了规矩不敢多看,赶紧移开视线,将带来的礼物毕恭毕敬奉上,开口解释:“晚辈并非谁家的奴仆,乃是为自己的婚事前来拜访!”
对于顾老爷来说,这个时候上门拜访的,无非有三种人,一是贪图顾家家业,二是贪恋顾兮美貌,三是符合他心目预期的好姻缘,而其中前两种不管是哪种人,为达成目的自然而然的带着讨好他的意思,这些时日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了,而第三种是需要他去讨好经营的,就比方说权贵葛家。
对于面前这孤身一人前来的男子,顾老爷自然而然将他归进了前两种人,也自然而然的将拂煦送上的礼物认为是对他的示好,矜傲地颔首示意算是收了礼,不过心里以为就些寻常见面礼,未拆开查看。
招呼拂煦坐下,茶不过半盏,顾老爷便开始问拂煦的来历,拂煦一一对答,谈吐文雅有度,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洒脱,可是说的话却仍是叫顾老爷失望无比。
“什么?你说你走南闯北的押镖走?”顾老爷暗自摇摇头,听到这里已经将面前这人完全否决,排除在姑爷人选之外。
这样下九流的人,怎么配做他顾府的姑爷,怎么配得上他顾家的门楣,再说了他可不愿让顾兮嫁给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去吃苦!
所以方才堂上的场景似乎反了过来,顾兮一一听得认真,可顾老爷却不想再继续谈下去,本意也是直接拒绝,但是看到顾兮的表情,难得上心,考虑到自己不能做的太明显,伤了顾兮的心,无奈只能又接着仔细问了一些拂煦家世的问题,越问越是不满意。
倒不是对拂煦这个人不满意,抛开家世不谈,这男子的身姿谈吐皆为不凡,只不过……毫无家世,毫无权势,实在不符合顾老爷心中的上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