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抗拒这种做法。
那张纸片的存在证明了背后有共犯。我甚至主张:考虑到凶嫌犯案当时的精神状态,主凶嫌应该不是他才对。
和我有同感的办案人员比比皆是,但上级的想法不一样。
他们想让事件早点落幕。因此最后以单独犯案的说法结束了那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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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名生还者,就是青泽家的帮佣,她才是真的可怜。
除了长期受到中毒后遗症之苦,有一阵子还被空穴来风地谣传说是凶嫌。
恢复意识之后,她常常感到抱歉,喊着当初如果一起死就好了。她的家人也遭逢社会的冷眼看待,日子过得很辛苦。还好一家人团结一心,努力走过来了。
只有去见她和她的家人的时候,我才会对该事件的凶手感到身为人类该有的愤怒。和她们接触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做的是正常人的工作。
出院之后,她仍受苦于强烈的罪恶感。
调查本部解散了以后,我又去她们家。看到她对女儿哭诉:&ldo;我实在不应该活下来。&rdo;当时我真的很生气。
同一天,我也去看了另一名生还者。
我想趁着还没忘记那种愤怒之前,先去看她。
去看那个回到已经没有家人存在的家里、那个事件的生还者。
至今我仍常常想:她真的看不见吗?我曾经见过许多人都有相同的想法,我也免不了会那么想。
那天也是一样。
我一进去时,她仿佛正在等着我开门一样,早已经站在玄关后面了。
同时,在我报上姓名前,她已先喊出我的名字。
她穿着深蓝色的洋装。看起来像是丧服,酝酿出一种壮烈的美感。
她知道我在怀疑她。
大概从第一次碰面的时候起,她就知道了吧。
她是个直觉敏锐得吓人的女孩。一如我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认定她是凶手一样,她和我交谈的瞬间也发现到自己被怀疑了。
我们见面谈过许多次。除了反复要求她提出证词外,也听她说了家人的许多事。当然表面上我没有提到任何怀疑她的话语,但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分属追踪者和被追踪者的角色。知道这一点的,也只有我们两个。
我向她报告事件的结案。
我只说了一句:很遗憾。
相信她很清楚我说那句话的意思。
我抓起她的手,放了一只纸鹤在上面。我也给了另外一名生还者纸鹤。那是上下相连、看起来像是映在水中倒影,名为&ldo;通往梦境的路&rdo;的纸鹤。
我说明后,她用手触摸,确定纸鹤的造型。
然后微微一笑。
刑警先生,我们好像这只鹤呀。
她缓缓地说。
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