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再次见到江淮的时候是去登记离婚,他冷着一张脸,下巴胡渣遍布。
她没想到江淮肯这么快同意离婚,还给她留了房子和一笔巨款,她猜想大概率跟那日的事情有关。
席柏辰没多说,她也没问。
从民政局出来,看着离婚证本子,云雾松了口气。
江淮站在边上,明显听到了,他阴着一张脸,“很开心?”
云雾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开心肯定是没有的。
怅然若失倒是有点,毕竟一年的婚姻换来这么个东西,想想胸口就发闷。
云雾把离婚证放入包里,转身就走。
江淮在她身后点了根烟,问:“你那时候答应跟我交往,放了多少心思在里面?”
有几片烟灰粘在衣服上,他伸手弹去,“才处了一年你就说要出国留学,一走就是两年,两年里你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是谈了个女朋友还是谈了个网友?”
云雾停下脚步,她学制只有十二个月,课程又多,整天扑在学校里,是忽略了他。
毕业后几个一起的同学留下实习,她也跟着又多待了一年。
“你寂寞,就能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云雾反问,“你不满,可以跟我提分手,我不会缠着你。”
“你不会缠着我?姜悦会。”他丢了烟头在脚边碾碎,“你爱你的信仰都多过爱我。”
江淮开车走了,云雾在原地站了会儿,席家的司机打电话说来接她。
那日从酒店回去,席柏辰将她接到了老宅。
席老爷子看到她的那刻,激动得从床上挣扎着起身,脸上的皱纹跟着一下下颤动,好像真的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孙女。
这些天里,她一直留在郊外的别墅里陪他。
餐桌上,席老爷子察觉到云雾兴致不高,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气!”
老爷子年轻时候是帝和前身云华集团的掌舵人,年轻时候当过兵,年纪大了气势也还在。
仿佛只要云雾说了他真的要替她做主似的。
老爷子不知道她离婚的事儿,云雾也不会说。
“没有,爷爷,没人欺负我。”
“那是不是想你的柏辰哥哥了?”
柏辰哥哥?云雾一愣,对上老爷子揶揄的视线,一阵不自在。
“以前关关在的时候最喜欢粘他,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老爷子长叹一声,“他要是没空或者去美国了,那丫头才会来粘我。”
席老爷子杵着拐杖,目光投到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饱经风霜的眼底藏着对孙女浓浓的不舍和思念。
那晚签下陪护协议时,席柏辰提过一嘴。
席家有个养女,随席母姓秦,叫关关,是席老爷子某次逛公园时发现带回来的。
一养就养了十八年。
祖孙俩感情深厚。
秦关关失踪后,老爷子一病不起,这两年又查出癌症,算算时间,也就一年了。
云雾抱着他的胳膊,柔柔地说:“以后有我黏着您,您别嫌就好。”
老爷子被哄得高兴,逗她,“也别跟柏辰生分,老是你你你的多见外。”
云雾咬了咬唇,席柏辰说过她跟秦关关有点像,但她不是真的秦关关呀,实在没脸开这个口。
老爷子酒足饭饱,兴致很高,“要觉得不好意思,先在爷爷这边喊,多喊喊就习惯了。”
云雾想着反正他不在也听不到,就当哄老人家开心了。
她闭了闭眼,心一横,道:“柏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