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办事我一向放心,无需过问。我没有心情谈别的,三言两语挂了电话,&ldo;知道了,多谢。&rdo;
魔鬼训练就魔鬼训练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天晚上,我被绑在床上,疼得睡不着。窗外蛙声连连,月亮被乌云遮住,室内一片漆黑。黑瞎子那里传来轻微的鼾声,闷油瓶却十分安静。我玩心大发,展开自己的意识向下铺伸去,仿佛撞上了一堵铁壁铜墙。
闷油瓶的警戒心有多重我是见识过的,没想到睡觉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有重重防线。在我们倒斗的那几年里,除却几次特例,闷油瓶似乎很少需要别人帮忙。按理说哨兵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向导,可能他太厉害,一个人足以解决所有事情。
我心想,胖子知道这体质的事吗,他该不会和闷油瓶一起瞒着我?还有小花,操纵着道上半壁江山的解当家,他会是知情人吗?二叔三叔也有很大嫌疑,至于我父母,拿不准……
到底还是太累了,我想着想着,就低下头沉沉入睡。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闷油瓶背着包开门。我忙问道:&ldo;你要去哪里?&rdo;
他没有交代,兀自走了出去。我挣脱几下,绳子系得非常紧,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不知怎么就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情?黑瞎子正从卫生间出来,我急道:&ldo;小哥刚走,你快把他拦下来!&rdo;
他笑道:&ldo;你就这么舍不得?&rdo;
我顾不及和他开玩笑,&ldo;我们谈一笔交易,要么给我松绑,要么把他抓回来,你要多少钱都给你。&rdo;
&ldo;我是那种,爱钱如命的人吗?&rdo;黑瞎子不急不慌,爬上来解绳子,&ldo;他虽然走了,但床边还留下不少装备。他只是带上必要的东西出去了,早晚会回来,你说你急个什么劲?&rdo;
我抓着栏杆往下一看,果然下铺没有清空,又道:&ldo;他出去做什么事?&rdo;
&ldo;不知道。&rdo;黑瞎子利索地赶我下床:&ldo;动作快点,我对你的训练在半小时后开始。&rdo;
我脑内灵光一闪,来旅馆下榻的,说是有一支登山队伍,也就意味着,闷油瓶是跟着一群人来的。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登山队伍?我忽然想到了张海客,我在网上看过他们公司的主页,那个登山公司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隐身衣。
这么说,他们终于找到他们的族长了?我心说张家人要做什么?为什么让闷油瓶提前出来?
我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背包,在这包里面,最后一层塞着我从杭州带过来的资料。第一张纸上赫然画着一条黑蛇,栩栩如生,而这是我最初来到此地的动机。虽然一天之内已经发生了不少变数,但是我明白,前些阵子里搜集的那些信息仍是关键。
我对黑瞎子道:&ldo;我要查清楚一件事,训练下午再说吧。&rdo;接着冲出门,就听见黑瞎子在身后道:&ldo;哎,我有一辆车,你要不要用?就停在旁边沙县小吃门口。&rdo;
我转身接过他扔来的车钥匙,关上房门。隔壁的房间刚巧打开门,里面一个四十多的男人走出来,看见了我,不冷不热地说道:&ldo;你们昨天晚上挺嗨啊。&rdo;
我想起昨天的误会,不知道怎么跟这个陌生人解释,&ldo;其实不是……抱歉,以后不会打扰了。&rdo;
他瞥了眼我的手腕,我低头,看见那些被绳子勒出的红印。那人一副理解的口吻,&ldo;没关系,年轻人嘛,都爱玩。&rdo;
我心说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他知道我和两个大男人一起住,不知会作何感想。毕竟我还在赶时间,没空多作解释,立即离开了旅馆。
在街上走了几步后,我试图在人群中用那股意识找到闷油瓶,却石沉大海。看来这玩意儿还受距离的限制,也可能是因为我功力尚浅。我暗自叹气,只好作罢,走到沙县小吃门口,捏着黑瞎子给的车钥匙,按了好几遍,然而并没看到哪辆车亮了前灯。
就在我开始考虑黑瞎子是不是又在变相考验我或者耍我玩的时候,面前的一辆面包车的前灯闪出微弱的黄光。我又试了试,这次没有反应。试到第五遍的时候,那灯泡像是垂死挣扎一般,亮了一下,总算给了我个面子。
这算是黑瞎子在逗我,还是车在逗我?我打开车门,坐进去,转钥匙发动引擎。
这就是他借给我的宝驹。我原以为,像黑瞎子这种人开车,宝马x6是最低要求,没想到给我的是一辆五菱面包车。噪音很大,开起来非常颠,而且车里的卫生差到了极点,到处弥漫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恶臭。座椅套上斑斑点点,黑一块黄一块,也烫了好几个烟洞。
最要命的是,踩个刹车还得老子用脚使力跺下去。
我敢肯定这不是黑瞎子的车,反而像黑车,不知道他怎么搞来的。在这种人身上,一切皆有可能。不过我说服自己,人在异地,黑车也是车,总比两条腿走路好。
我先是去了一趟那家赌石铺子,老板似乎忙得很,接待我的还是那姑娘,她靠在椅背上敷着面膜。我站在门口,问拍卖会的举办地,她从面膜的两个洞里睁开眼看着我,道:&ldo;现在还没开始呢,你去干什么?&rdo;
&ldo;先熟悉熟悉路线。&rdo;我微微调侃道,&ldo;我不像你,整天忙着健身美容,我又没有男朋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