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你说罗知青怎么样?”罗梦莹在知青房也是起眼的人物,长得咋样就不多说,进村没多久找陆红英帮忙分担活,不像压榨剥削老实人的梁兰芬,罗梦莹是给陆红英管饭的,为此事,生产队好多人怂恿孩子往罗梦莹跟前凑,今年罗梦莹没咋找人帮忙,都老老实实自己干的。。。。。。她干活慢是慢点,起码态度端正,不偷奸耍滑,属于脚踏实地的类型。
而陆建国选罗梦莹有两个原因,薛花花全家的课本是罗梦莹送的,能把这么多书毫不犹豫的送人,可见罗梦莹是个心胸广阔之人,有个词不是无私奉献吗?罗梦莹的做法算得上无私了吧?
至于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经常给罗梦莹跑腿,也受过罗梦莹许多好处,家里的红糖白糖还有薄荷糖,大多是罗梦莹送的,如果能帮罗梦莹做点什么,陆建国挺乐意的,选个知根知底的总比选个两面三刀的强。
薛花花心思动了动,“罗知青当然是个好的,就说她下乡后的表现吧,尽管自己身体柔弱不擅农活,也尽可能的跟着大家伙上工,还找人虚心跟着学给人管饭,她来了后,咱队上好多孩子都吃过她的东西。。。。。。”
罗梦莹算是薛花花见过性格最好的女孩,她家境优渥,处事不骄不躁,对生产队的人没有任何轻视之心,而且她遇事冷静,性格低调,梁兰芬偷了她的信,换作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去,而罗梦莹看得开,私底下没有搞任何小动作。。。。。。这份心胸,她虽不认同,但是真的佩服。
“成,那我和罗知青说说。”
陆建国走后,薛花花喊陆德文,“过来坐着,继续背九九乘法表,顺便把昨晚学的诗写一遍,队上很多孩子去公社小学读书,你们不加紧时间学习,很快被他们超过就丢脸了。”
想到自己连几岁的孩子都不如,陆德文脸色变了变,努力,必须努力。
薛花花考察了许多乘法,完了又让他们默写古诗,陆德文有一句话给忘了,偷偷歪头瞄旁边陆红英的,还没看清呢,只听霍的声,薛花花的荆条落了下来,疼得陆德文赶紧低头,眼睛不敢乱瞟。
“不会背就不会背,抄三妹的做什么,自己不用心怪得了谁?”薛花花没个好气,“自己好好想,想不到就留着,你这次抄三妹的,下次写还得忘。”
陆德文讪讪的点头,留着一行没写,又去写其他,除了默写古诗,他们开始组词造句了,每学一个词语就要造句,句子里不会写的字就写拼音,之后问李雪梅后给补上去,几兄妹一块学。
光是默写古诗默写课文,组词造句,几兄妹整整写了半个多小时,要不是外边的人吆喝着上工,估计他们会继续往下写,他们走后,薛花花检查他们的作业,农忙太累的原因,进度慢了很多,好在成绩还算不错。
西西跪在地上,指着陆德文写的诗,仰头看薛花花,嘴里含糊不清的念: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西西最近学会很多话,晚上大家学习,他跟着学不肯睡觉,陆德文他们七八遍勉勉强强能背下来的诗,西西四五遍就会,而且早上睁开眼第一句就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背完了又背其他的,在床上要把会的诗和课文背一遍才肯下床,论记忆力,陆德文他们比不过东东。
“西西要不要读书?”薛花花抱起他,让他站在旁边,找东西擦地上的字,刚转过身,就听到西西稚嫩的童声,“干活,干活!”
弄得薛花花哭笑不得,又问,“西西要不要读书?”队上的孩子都去上学了,年纪大的带着年纪小的,每天清晨都能听到孩子们的吆喝声,公社离得远,不兴大人接送孩子的规矩,孩子们都是自己去小学,午饭自己带,有的是粗粮饼,有的是稀饭,学校没有食堂,都是吃冷的,薛花花想着西西要是喜欢读书,明年就送去学校。
西西指着地上的字,“背诗,背诗。。。。。。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声音抑扬顿挫的,从《静夜思》开始,紧接着是《望庐山瀑布》一首接着一首,口齿不清,但有板有眼,薛花花擦地上的字,他就围着薛花花,背完诗词背课文,像唱歌似的,有时候薛花花跟着他一起,西西不肯,伸手捂她的嘴,“你别背,你别背。。。。。。”
猪场就祖孙两人,倒是完全不显冷清,擦完地上的字,薛花花就把二年级课本翻开,从第一页开始,教西西指着上边的字念。。。。。。
念到第九页时,罗梦莹来了,陆建国跟她说了去县城的事儿,她不太明白,先进生产队队长的表彰大会,她跟着去不太合适,问问薛花花到底咋回事?
“公社干部什么想法没有明说,我和陆建国分析的是找个脚踏实地的知青宣扬宣扬咱生产队。。。。。。”公社干部或许是想把梁兰芬打发走,但她更倾向于不是,公社干部再有私心都没胆子把梁兰芬弄到县城,以梁兰芬不顾场合耍心机的手段,万一勾搭上县城领导。。。。。。后果想都不敢想。。。。。。
“婶子,你说公社干部的意思是不是。。。。。。”罗梦莹觉得这事儿不太寻常,仁安村生产队今年是取得大丰收,可像县城表彰大会的名额,怎么都轮不到陆建国头上才是。
“公社干部没明说,我觉得还是当不知道得好,况且你不是想读工农兵大学吗?这次和队长去县城露个脸,明年的名额别人抢都抢不走。”薛花花告诉她实情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底,甭管公社干部有意还是无意,都不会将梁兰芬送出去,哪怕要送,也不是现在。。。。。。
罗梦莹顿时明白了,吃惊道,“如果陆队长自作主张,会得罪公社干部的。”对城里人来说,公社干部的身份他们压根看不上,然而生产队的人不同,她们做什么都要通过公社,像丰谷乡公社这么偏远的地方,公社干部几乎一手遮天,出了事连上访的资格都没有,“要不还是让梁兰芬去吧,我看她的状态不好。。。。。。”
她是不想陆建国和公社干部对着干,肖家的事她写信和她哥说过了,哪怕不读大学也别和肖家人打交道,逼迫女知青做那种事的能是什么好人,稍有不慎把全家都搅和进去了。
“公社干部既然不把事情挑明,总是有所忌惮,你别想太多,你不去也轮不到梁兰芬头上,而且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公社干部没有暗示陆建国,怎么做自然是陆建国说了算,哪怕公社干部不高兴,陆建国做得堂堂正正不怕人说。
薛花花困惑的是另件事,“罗知青,你见多识广,你说梁兰芬的事儿还有没有后续啊?”她暗示陆建国把梁兰芬做的事宣扬开是不想连累更多人,梁兰芬为了回城和公社干部家属乱搞关系,在人们的观念里,梁兰芬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能和干部家属乱来,估计在生产队跟很多人有一腿,连带着整个知青房的人都心术不正,所以才让陆建国先发制人。
事情闹得大,不管为了名声还是什么,都该有人出面管管才是,结果好像并没有,肖家那位干部也淡定得很,委实有些奇怪。
说起这个,罗梦莹跟着皱起了眉头,“我注意到梁兰芬精神有点恍惚。。。。。。”有的事没发生就算了,肖家人来闹过后,再看梁兰芬,她整个人似乎不太一样了,有知青暗中小声议论梁兰芬是不是怀孕了,身体似乎有点发福了。
其实不只知青房,生产队很多人都在议论,梁兰芬大学生名额取消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们只当是薛花花把人吓狠了,听有经验的女同志说,刚怀孕会有妊娠反应,梁兰芬的情况,没准会怀孕引起的。
薛花花瞠目,“怀孕?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