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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他来到办公室，把改制整顿方案看一遍，心中漾起几分喜悦。随即给陈凯志打电话，连拨几遍，不通。改制研讨会刚开完，市领导正看自己，不能光说不练，改制的刀山火海必须闯过去，该得罪就得罪吧，只要一碗水端平，谁也挑不到刺。

上午十一点，他召开员工大会，做了改制动员，并实行机构精简，当众宣布违纪员工处理意见，房地产工程部于副经理因工作不负责任免职，邓春华记过处分，邱芳芝调到洗衣房，还解聘了六个工作吊儿郎当的员工。

下午三点多，秦汉章告诉他资产评估报告出来了，评高了些。杨启明说：&ldo;高了好，诱敌深入，这样谈判才有余地。&rdo;他当面交代秦汉章根据评估拟定外资入股的合同，秦汉章问：&ldo;外资占多少股份？&rdo;

杨启明说：&ldo;百分之四十四，别超了。&rdo;

&ldo;不是四十九吗？&rdo;

&ldo;职工还占着百分之十呢。&rdo;

&ldo;哦，我明白了。&rdo;秦汉章心领神会地去了。随后，苏清辉走进来，说：&ldo;杨总，今天打老鼠任务已到期，一共打了三十一只大老鼠，十一只小老鼠，共四十二只，还差十八只，你说怎么办？&rdo;

杨启明厉声说：&ldo;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事你怎么抓的，谁没完成？马上通知他，今晚甭睡觉。&rdo;说得苏清辉的脸灰灰的。杨启明刚拿起桌上的袋子，桌上电话响了，他一接，郎士群在电话里说：&ldo;老鼠尾巴的事，跟吴站长谈妥了，交一半就行了。&rdo;

&ldo;真的？&rdo;

&ldo;谁敢骗你？听老哥的话没错。&rdo;

&ldo;那太好了，谢谢你啦。&rdo;他放下电话，心中暗喜。

果然，不一会儿，吴站长亲自打来电话：&ldo;杨总，咱们是好兄弟，郎总说了，你们实在有困难，加上又搞改制，完成三十根行了，其余的我想办法摊到别人身上。&rdo;

《改制》八（2）

杨启明高兴地连声说：&ldo;谢谢，谢谢，有机会常来坐坐。&rdo;他对苏清辉交待，&ldo;老鼠尾巴，你到防疫站交三十根行了，现在马上送去，时间长容易变卦。&rdo;

&ldo;那太好了，我们有三十一根呢。&rdo;

&ldo;三十一就三十一，多点儿也好，算超额完成嘛！&rdo;

&ldo;小老鼠送不送？我全泡香油里啦。&rdo;

&ldo;你留着治烫伤吧。&rdo;苏清辉一听，满心欢喜地去了。瞧苏清辉咧嘴高兴的样子，扫去杨启明脸上的阴霾，他把桌上袋子往柜里一扔，坐下审批桌上一摞报销单据。

&ldo;丁零零&rdo;桌上电话响起，他拿起话筒，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ldo;老杨，你好啊！&rdo;

他一听就知是齐豫生，他管理的国营服装厂，原来做裘毛皮衣，主要供出口，因设计水平低，款式陈旧，加上成本高，逐渐丧失了国际市场。此后，他们改来料加工，因管理不善，常出质量、产品延期等问题，外商把订单转到其他厂，导致长期亏损。由于厂区位于市中心偏东，是块黄金宝地，成为房地产商追逐的目标，一直为工人下岗保障谈不拢。

后来，服装厂成立房地产公司，齐豫生当老总，不断找人合作开发，骗吃骗喝骗玩，谈的时间长，人也皮了，谈成谈不成无所谓，只要有钱花就行，成了出名的钓鱼项目。最近，土地要集中市里拍卖，他才着急。杨启明问：&ldo;齐总，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又去哪儿转悠啦？&rdo;

&ldo;我陪领导刚从澳大利亚考察回来。那是个好地方，一只皇帝蟹十五六斤，肉又嫩又白又香，大鲍鱼比巴掌大，切成片在酒精锅一涮，真鲜美，比国内两头鲍还好吃，一顿才三千多人民币，在这儿起码要七八千。只是西餐太难吃，像猪食，肉不熟，菜是生的，拌什么色拉，你说洋人什么胃呀？&rdo;

&ldo;你口福不浅啊。&rdo;

&ldo;那儿的空气好，天蓝，月亮在头顶明晃晃的。洋人不会吃，可很会玩，会享受。满街见不着几个人，都坐在汽车里。黄金海岸，洋妞光身子趴在沙滩上晒太阳，本来白白净净的，非晒成红虾米，她们怎么晒不黑呀？他们过周末坐游艇到深海钓鱼，赌场的亚洲人都多过洋人了，你有机会一定得去转转，开开眼。&rdo;

&ldo;我可没你那么有福气。&rdo;

&ldo;什么有福气没福气的，你还是想不开，人一旦想开，时间和钱都有了。喂，老弟，别胡扯淡了，我给你说点儿正事，你一定得帮老兄一个忙。&rdo;

&ldo;你那么神通广大，什么事能难住您齐大人？&rdo;

&ldo;你别夸我了，我急得要跳楼，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rdo;

&ldo;到底什么事，看你急的。&rdo;

&ldo;说起来不好听，是老鼠尾巴。&rdo;

&ldo;嗯？你们亏损企业也有任务？&rdo;

&ldo;那当然，市里逼得又紧，说是政治任务，一根也不能少！&rdo;

&ldo;噢，真难为你啦。&rdo;

&ldo;是啊，你知道，我这儿鞍不全、马不齐的，人他妈都溜了。昨晚我发动全家上阵，到公园去逮，天又黑，小外甥眼近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下扑过去，结果抓了一手狗屎，满手臭烘烘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实话，我去哪儿找那么多老鼠尾巴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