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们的人送过去呢?”花重锦怕这是个圈套,可是又一时拿不定主意,而且此事事关长信宫存亡,派去的人必须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那个人带走的不止是协议,而是整个长信宫的存亡。
话虽是这般说,可更难的是长信宫的人现在还没有身份,即便有官府作保,谁能保证官府那些人不会半路翻脸做小动作,无论派谁过去都有风险。
顾远明白花重锦的顾虑,他主动请缨:“宫主,当初我险些病死在路边,是您让人把我带回长信宫尽心医治,我这条命就是您的,而且我的功夫是当时宫里最好的师傅教的,此行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让我去吧!”
“谁说的?”承泽忽然从屏风后面露出个脑袋来,花重锦和顾远都吓了一跳,他把偷听光明正大化,极自然的接话道:“官府既然有此动作,便不得不防他们趁机夺走建邺洲码头,顾远不能走,他必须留下□□。”
“如今长信宫人才凋零,可信任的人少之又少,方唐又是文人,谈判他行,要真动作起来,还得靠顾远。”承泽抱着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原来他刚才在弯腰穿裤子,见顾远来了怕打扰她们便没直接走出来。
花重锦若有所思的盯着承泽雪白胸口是大片的狼藉,他看到了她的眼神下意识矜持的又把怀里的衣服往上抱了抱。
承泽说得没错,顾远确实不能走,方唐一个人维持长信宫还好,可眼下官府一齐施压,他只怕有力无心,为今之计让承泽去是最好的选择,她当然绝对信任他,可是前路凶险,他还年轻,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长信宫原本就该湮灭在历史的车轮里,却机缘巧合的偷了这么多好时光,这本就是长信宫的私事,她身为宫主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给手底下的人谋取必要的权益,生死都是长信宫自己应该承担的。
花重锦微微侧首,若有若思的看向承泽那张令她怦然心动的脸。
前路艰险,能有承泽一路相陪至今,已是人间少有的幸事。
“我亲自去吧。”花重锦坚定开口:“动我,要点勇气。”
“不行!”一旦花重锦出行必定遂了萧承沂的心思,到时候他必然会强行将她禁锢在身边,承泽立刻拒绝道:“谁也不能保证没有疯子!”
花重锦抿了抿唇,她知道此行的风险,可她无法忍心将承泽置于险地,她寻了个看起来靠谱的理由:“承泽,长信宫不能没人值守,顾远一个人我担心他顾不过来……”
承泽头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他目光坚定道:“我去!”
“不行,那群人精,你才多大——你去?”花重锦看着承泽这张让人神魂颠倒的俊脸,摇了摇头,就怕他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不用担心,我多带些人,到时候就算真的……”
“我说了我去!”承泽陡然这般霸道不让,花重锦一时难以适应。
花重锦好言劝他:“承泽,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
“你不相信我?不敢把决定长信宫存亡的协议交到我手里保管?”承泽扔了个送命题给她:“还是说我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比得过顾远?”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花重锦看了一眼明显不自在的顾远,她心里是真的开始窝火了,承泽一直以来都十分懂事,怎么这两天像来大姨妈了一样脾气乖张,“你跟顾远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都是?”承泽不依不饶的问她:“若你只能选一个呢?”
花重锦又好气又好笑:“你干脆问你跟顾远同时掉水里我救谁好了!”
承泽竟然真的问她:“如果我和顾远同时掉到水里,而且你救了一个另一个必定会死!你救谁?”
花重锦:“……”
“我要不先出去吧。”顾远尴尬的要死,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就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家两口子突然就为了他吵起来了。
“你别走,今天让她把话说清楚。”承泽一把将衣服丢在地上,随后往床边一坐,即便他现在赤着上身,可是他脸上的清冷和他精壮脊背的肌肉线条依旧给人无形的压迫感,“这一个月来,每天她出去都要把我留下让你去接,我就去了一次就看到她身边多了两个小的,我没去的那么多次呢!她既然这么信任你,又怎么敢让我去!”
花重锦真没法跟他解释,她跟他说了是逢场作戏,可是过了那么一夜回味起来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这不就是她一直吐槽的渣男人设嘛,可是她也深刻感知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官府那些人哪个是好惹的,她不是不想把承泽带出去,可那样只会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好多次被人咄咄逼人的说不出话来,他难道就能好受的了了?
“我不会游泳。”她好半天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我也不会,顾远会,他很有用。”承泽偏过头看向花重锦:“所以,让他留下,我去。”
……
官府的人就在长信宫门口候着,眼看着日头高高升起外头又催了。
花重锦在承泽的坚持下答应了他,她已经事先在协议条款上动了手脚,官府的人敢动他,她必要要这些人逃不掉欺君之罪。
即便如此她还是万般担忧,她再次叮嘱他:“宝贝,若遇万一,直接回来。长信宫只要有我,就没人能动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