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了摸发尾,元州遇不在意道:“没关系,不耽误事。”
陆净植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趁热喝,我去拿干毛巾。”
元州遇一把拉住他胳膊,将人拽到身边坐下:“我都习惯了,不过你最近怎么总是皱眉呢,像个老头子似的。”
“我记得你说过。”陆净植看向身边的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说过什么?”元州遇挑眉看他,以为他终于要进入正题。
“你比我年长。”说到这里,他久违地弯了眼尾,“你岂不是应该更像老太太。”
“陆净植!”元州遇顿时从沙发上起身,杯子里的热姜茶溅出,险些烫了手,“真是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陆净植赶忙起身,双臂一伸将人圈进怀里:“我错了,只有我像老头子,你永远都是十八岁的小仙女,永远都这么善良可爱,永远都这么……”
“行了行了,你够了!”元州遇赶忙出声阻止,“你从哪里学来了这么一套,油腻腻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有话快说,就给你三分钟!”
元州遇凶巴巴地说完后重新坐回沙发上,就着陶瓷杯喝了一口姜茶,顿时吐了吐舌头——这姜味可真重。
等了许久不见旁边人开口,元州遇终于转头看过去,提醒道:“三分钟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嗯。”也许是因为有些记忆太过特别,他此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此刻,元州遇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的为难,突然便闭上了嘴不再催促。经过之前的事情,其实她最想知道的事情心里早已清楚,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为了不让陆净植为难,元州遇伸了个懒腰,勉强挤出个哈欠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这三分钟先给你留着,有事改天再说吧。”
陆净植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整颗心突然就胀得满满的。
“我其实不是气你见了她,而是在气我自己。”短短一句话,他却到底说的有些艰难。
视线尽头处的挂钟正不知疲倦地走着,元州遇愣愣地看着钟面,将他每一个字都听的认真。
这里的她,应该就是他妈妈吧。
“那天是我生日,原本家里约好一起吃饭,结果中午的时候他们却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工作走不开,晚上没办法过来了。”陆净植说到这里,唇边绽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从小就是这样,他们作为家长许下的承诺却总是难以兑现,哪怕只是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我哥因为他们长久以来所谓的‘为你好’得了抑郁症,却从没对我说过。那天因为他们爽约,放学之后我赌气和同学去了网吧,期间他曾打来电话,我却把气全部撒在了他身上,甚至还说了特别过分的话。”
陆净植抬手捂住脸,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如果那天我不对他发脾气……如果我早点回家……他就不会死了吧。”
元州遇蓦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人,原来他竟然把他哥哥的死算在了自己头上,原来他竟然一直陷在这般长久到没有尽头的自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