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急速划过跑道,很快冲上空中。地面上的事物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我的心也跟着这只大铁鸟冲上云霄。
初见师傅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蓉城基地。基地离双流机场不远,如果有闲情逸致,走着去也是可以的。
基地先给我们安排了宿舍,宿舍为两室两厅的套房,两人住一间,四人共用一套。我同一个已经飞了两年的女孩住一起。女孩儿不在,执行航班去了,我只知道她叫黎男。
放下东西,我还得去办入职手续、领制服。办了入职手续后,我还不能立即飞行,得上一个多星期的行政班,了解公司的章程、制度、文化以及如何处理工作业务、政审材料、办理上机证件等。行政班上完,还是不能即刻上岗,公司会给我安排一个带飞师傅,飞满90个小时,经检查通过后,才能放单。要是通不过怎么办?那就再带飞,再检查,直到通过为止。
终于,我的带飞计划安排出来了。中队经理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自己打电话过去签到。我的带飞师傅叫谷灵,现在正在上海交流飞行。什么是交流飞行?其实不难理解,就是将你派去公司其他基地或其他合作航空公司飞行一段时间,为期一周到半个月不等,也有长达一个月的。
我查询了我的工作安排,一看,吓得差点晕倒:周一,下午加机组去上海;周二,沪—亚—沪—湘—沪—亚—沪;周三,沪—蓉—沪;周四,沪—郑—陕—郑—沪;周五,休;周六,沪—郑—陕—郑—沪;周日,沪—亚—沪—湘—沪—亚—沪。
看完后,我心里一阵嘀咕,整周我就完休一天。可是公司规定是这样的:只要有9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那么就得飞;一周只要不连续飞行超过五天,就得听候安排。9个小时如何算?从你前一天落地开始,到第二天准备会前,只要够9个小时,公司就认为是让你休息好了。嘀咕归嘀咕,埋怨归埋怨,可是安排就是这样,你能怎样?再说现在是带飞阶段,所有的新空乘都是如此。也许放单了就会好些,我这么想。
次日,我带着飞行箱和行李箱,加机组飞到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又搭乘机组车来到花园酒店。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带飞师傅,一个地地道道的成都女孩儿。美丽、亲切便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她只比我大一岁,却已经飞了八年,目前刚当上乘务长,而我是她的第二个带飞徒弟,第一个徒弟听说已经辞职了。我当时就吃了一惊,八年?那她岂不是十七岁就开始飞行了?后来我逐渐了解到,其实这并不算什么,公司里大部分人都是十七八岁时就进来了,甚至还有十五六岁时就进来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雇用童工。
酒店的住宿不用出钱,只需到前台签个单就OK了。放下行李,我便跟着师傅一起出去吃饭。她很照顾我,钱都是她付。吃了饭,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想回酒店。
“若狐,咱们去酒吧坐会儿吧!”师傅说。
“明天不是一早就要飞吗?”我问。
师傅看了下手机,说:“时间还早呢。”其实,这时已经是北京时间21:00了。
为了给师傅留个好印象,表明我这个人很好相处,我没有拒绝,便跟随她来到了一间酒吧。一进去,呵,人好多,有好多都是空乘,南航的、海航的、国航的、东航的,还有一些外航的,什么公司的都有,看来这是空乘们常来的地方。
我和师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喝酒吗?”师傅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师傅招呼了服务员,开了一瓶800元左右的红酒,又为我点了杯新鲜果汁,我俩便一口一口地喝起来。对于我的情况,她也没多问,只是一个劲儿地往舞池里看,也许是刚开始接触,不便问得很详细吧。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师傅问:“哎,去跳舞不?”
我耸了耸肩,说:“师傅,我不会跳。”
“不会跳可以学啊。”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苦笑道,跳舞对我这种下盘不太稳的人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那你在这坐着,我去跳会儿。”说完,她便扭着,进了舞池。看见她头一甩一甩的,腰一扭一扭的,似乎很享受。
我默默地坐着,喝着果汁,不时看看时间,快十点了,而师傅一曲接着一曲地跳,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端着酒杯向我走来,酒吧里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的样子。
“小姐,一个人?”
我抬头瞟了他一眼,没说话。我最讨厌这种轻浮之人。
“交个朋友吧,我是南航的空乘。”男生完全不知趣地继续说道。
我再次看了他一眼,他好像很自信,歪着脑袋笑着。
“不好意思,我一点儿也不想认识你。”我干净利落地回道。
男生瞥了我一眼,悻悻离开,嘴里还骂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心里暗骂。
又一曲完毕,师傅终于回来了。
“好累啊。”她喘着粗气喊道,忽然又拿出手机看了看,“哦,都十一点了。”听上去,她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感觉不到此时已经是该睡觉的时间了。其实,这时已经是北京时间23:20,而我们次日航班的起飞时间是早上7:45。
“咱们回去吧!”师傅拿了衣服和提包,我们离开了酒吧。
回到酒店,洗漱之后,已经00:20了,可是看师傅的样子,似乎全无睡意。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烟,点了一根,然后又问我:“你抽不?”
我摇了摇头,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会抽烟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