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裕是有些被吓到了,他生活的环境,他所能知道的,最多也只是关于商业上的龌龊手段,李韶钦这种近乎于变态的人,张子裕想都不敢想。
至少在他的世界里,这种人应该是不存在的。
张子裕的单纯善良,是被戈婷刻意养成的,张子裕也是到后面懂事了才逐渐知道了母亲从小是怎么过来的。
戈家各种关系很是复杂,戈婷是排行老三,上头有大哥二姐,下头还有弟弟,戈婷小时候沉默寡言,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也是因为这种看着无害的人,让戈婷知道了很多事情:她一直疼爱的一个弟弟,是父亲跟别人生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真正的弟弟,已经被调包。
戈婷有想试过寻找,却毫无音讯。
张子裕外婆外公对于孩子是放养式,家产谁多谁少也是凭能力而定,戈家就像一个古代家宅。
戈婷被人推下楼过,被人下过药,被人绑架过,所有富二代可能经历的事情她一样不少,但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她的家人。
戈婷因为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没有享受到多少家庭带来的温暖,所以对张子裕的教育方式,跟她自己的完全不一样,她只想让他开心快乐的长大,不去接触那些肮|脏的事情,所以张子裕几乎是生活在象牙塔里,母亲强势的把他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张子裕喊了一声景哥,就不再说话,按着自己的膝盖。
景桥在他面前蹲着,也没问小朋友为什么要来酒吧,忍下了质问他为什么来酒吧不告诉自己的冲动,轻声安慰,“没事了。”
别人不了解张子裕,只觉得他软弱不像普通男生。
景桥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经历过,除了父母离婚给了他一定的打击,让他把自己伪装成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景桥知道,其实张子裕真的是一个特别单纯善良的人,所以在碰到李韶钦这样的人的时候,会害怕,会被吓到。
张子裕还是缓不过来,垂着眉眼,像是没有听见景桥说话。
景桥无奈,靠近他把他按进了怀里,低声哄道:“没事了,我在呢,别怕。”
张子裕逐渐回神,脸埋在景桥怀里,不作声。
景桥抬手慢慢的摸着张子裕的头发,让他静下心神。
李韶钦在地上,捂着腿打滚,身上都是水,他的腿被景桥的保镖直接一棒子打断。
李韶钦是李家的人,景桥不会顾忌什么。
接下来怎么对待李家,视张子裕的情况而定。
在李韶钦痛得乱骂人的时候,张子裕从景桥怀里挣脱开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李韶钦看见张子裕,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死死的抓住,张子裕蹲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韶钦没有受伤的一只腿胡乱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子裕。
他有叫人调查过,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哪里会出现这样阴冷的眼神?
他背后出冷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李韶钦松开抓住张子裕裤腿的手,双手去掰张子裕的手,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李韶钦脸因为缺氧涨成了猪肝色,他眼神看向张子裕背后的景桥,“救……命。”
在李韶钦几乎快要翻白眼的时候,景桥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张子裕,按进怀里,让他背靠着自己,在他耳边低声道,“记住教训了吗?”
这是李韶钦给张子裕上的一堂课。
厌恶他的同时,也得感谢他。
让张子裕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仅仅只是生意上的尔虞我诈,更多的是人品上的败坏和人格上的扭曲。
他应该学会长大。
被景桥一路牵着出了酒吧,坐到车上才想起给许枫和李静静发个消息,许枫立马就回了,李静静没有,应该是知道他哥的事情了。
张子裕无所谓。
这边李静静看到洗手间那边人特别多,挤成了一团,也跑过去看热闹,然后发现是她哥。
李韶钦跟死了似的,躺在洗手间的地上,闭着眼睛,胸膛起伏特别小。李静静脑袋嗡的一声,大声喊道,“怎么没人打120?”
旁边有一个酒保守着,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有人说了,不允许打120。”
“还说……”
李静静蹲在李韶钦旁边,听见酒保欲言又止,皱着眉说道:“有什么屁不能放的?”
酒保咳嗽了一声,低声道:“还说了死了也无碍。”
李静静扭头看着李韶钦,李韶钦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白光一片,好久才看清楚是李静静,猛的咳嗽了几声,说道:“送我去医院。”
李静静看了他好久,猝不及防的掉了眼泪下来,李韶钦胸口闷得很,她还在这里哭,皱眉道:“我又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