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贤自言自语,即使苏远之听不见,他也不觉得孤单,回头见苏远之进了卧室,连忙飘过来跟了进去。
温贤没有猜错,苏远之准备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是准备要和他一起住的,否则那张红木的大床上也不会放着两个枕头,两床被子了。
温贤眉眼含笑,跑到床边指着那被子朝苏远之道:【苏大少,你这什么意思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说着,又凑到苏远之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眯了眯眼道:【都决定睡一起了,还准备两床被子做什么?告诉你,准备也没用,你看我半夜不爬你被窝!】
温贤如今仗着苏远之听不见,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苏远之啊苏远之,上了我温贤的床,不把你吃干抹净,休想我放过你!】
温贤发现苏远之视线一直落在墙上的某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看着没移开眼,温贤边转头边道:【你看什么呢?】
这一回头,温贤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来苏远之看的正是之前他随手涂鸦的q版苏远之,当时不过随手画的,没想到苏远之居然还把画给表起来,挂在了卧室最显眼的位置,苏远之痴痴看着,眉目清浅,眼底却藏着无尽的深情。
“温贤……”
苏远之伸出手,想去碰那幅画,可想起温贤自醒来后对自己的态度,浑身冰冷如置冰窖,手臂举在半空,愣是不敢在靠近。
【苏远之。】
苏远之不知道,他举起的手正贴近温贤此刻的脸颊,温贤努力装出来的不在意,终究没能抵过苏远之眼底的伤痛,温贤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脸颊凑到苏远之的手边,同时伸出手虚无地触碰苏远之的脸颊。
【苏远之,我心疼。】
红果做好午饭,他自己端了一份给温大少送去,刘力则送了一份给苏远之,苏远之站在窗前,仰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面如冠玉,冷若冰霜。
刘力以前觉得苏远之长得太好看,若是女人还好,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实在没必要,而且苏远之性格阴鸷,行为乖张,刘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干爹拼死也要护着这么一个人,可通过这次的事,刘力发现苏远之不光身手极佳,且足智多谋、心机了得,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救温贤,苏远之很可能这辈子都活在伪装中,浑浑噩噩度过此生,刘力不愿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管是为了干爹,还是为了其他,刘力都希望苏远之能够早日振作起来。
抿了下唇,刘力伸手敲了敲苏远之的房门。
“少爷,午饭给您送来了。”
苏远之“嗯”了一声,头都没回,只让刘力放下即可。
刘力跨进门,将午饭放在了一旁的圆桌上,人站着却没出去。
苏远之冷声道:“还有事?”
刘力便道:“是有些事。”
刘力想了想,转身过去将房门给关上,苏远之听他关门,转头一双凤眼朝刘力看了过来。
刘力斟酌片刻,抬头对苏远之道:“少爷有没有觉的,少奶奶自从被您从监狱救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苏远之微怔,看着刘力蹙眉道:“什么意思?”
刘力想了想道:“我虽然与少奶奶接触的时间不久,但好歹多少也有点了解少奶奶的为人,即便……即便少奶奶对您并无爱慕之心,可也不至于突然对您避如蛇蝎吧?”
苏远之僵硬道:“他……他不喜欢我,却知我喜欢他,觉得厌恶,自然避我如蛇蝎。”
刘力听了,忍不住轻笑一声,见苏远之朝他看过来,刘力忙道:“少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少奶奶对您的态度不只是避如蛇蝎吧?一个人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每次见对方时都害怕不已,少奶奶他又不是才知道您对他的心思,照理说他这次是因为您才有了这场牢狱之灾,按照少奶奶以前的性子,还不知得颐指气使到什么样子,怎么现在瞧着不像是您欠他的,而是他欠您的呢?”
刘力的话,的确让苏远之有些许顿悟,是啊,之前自己不过是被发现偷偷喜欢温贤,那段时间温贤可没少仗着自己的喜欢捉弄他,可如今呢?非但没有对他有半分恃宠而骄,反而处处怕他避他,这样的温贤,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苏远之细想,却想不出有哪里不对,但刘力的话,的确也有几分踪迹可寻,譬如温贤突然对他的惧怕,再譬如温贤突然性情大变。
苏远之烦躁地掐了掐眉心,道:“这件事暂且不要与他人说,年关将至,你去找李叔,让李叔帮我找几个靠得住的下人,记住,贵精不贵多。”
刘力点头:“我知道了,少爷,我这就去。”
苏远之摆摆手,刘力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贤将苏远之和刘力的对话听在耳中,觉得刘力看着壮汉一个,没想到心思居然如此细腻,不过苏远之大概也是当局者迷,这才没看出“温贤”的变化,而此刻,温贤复杂的目光看着苏远之,他心里既希望苏远之发现那个“温贤”不是他,又害怕苏远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一时间温贤也是愁苦不知所措。
另一边房间,温大少吃了红果给他送的午饭,抬头问红果道:“对了,绿翘呢?怎么没见她?”
红果看了温大少一眼道:“绿翘还在苏公馆。”
温大少道:“那怎么不把她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