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见什么呀,走,上车。”
安璟本能的想挣脱楚钧,她不想再和他搅合在一起,可是楚钧手上也使了劲儿,愣是不放开。
“安二丫,你矫情个屁,看看你自己要不是现在衣服穿得厚就衣不蔽体了,怎么,怕我半路上卖了你?”
“楚律师,我自己有脚,我不想耽误你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楚钧火了,脸红脖子粗的吼了一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女人。
“嘛呢,干嘛呢,在派出所门口干仗呢?”小警官听到动静以为两口子在吵架,走进了一看才知道都是老熟人。
楚钧看着他笑笑,“不是,我们闹着玩儿呢。”
小警官说:“楚律师,您真浪漫,不过这地儿真不好,人来人往的不说,头顶上还有国徽呢,庄严,和您那法庭一个道理,要不您换个地儿?”
楚钧觉得一张老脸都快丢光了,他拖着安璟把人塞车里,一言不发就开到路上。
雨,渐渐小了,夜,渐渐静了。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甚至可以听到风刮过法国梧桐的呼啸,一场秋雨一场凉,明天,应该很冷吧!
安璟想了很久最终没忍住,她问:“楚律师,你肯定知道我姐夫在哪里吧?”
楚钧也在想事情,忽然给她一问吓了一跳,“他有好多事情忙,总裁呀,都是日理万机的。”
楚钧平日里经常说谎,有时候是善意的谎言,有时候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不得不说谎,可是现在,面对着安璟亮晶晶的眼睛,他差点把谢家辰在黑天陪着凌霄的真像脱口而出,还好安璟同样也心不在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安璟在没有说话,车里又静下来。
楚钧定了定心神,他觉得有句话一定要和安璟说明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于是他松了松领带,挺直腰背,清了清嗓子说:“安二丫,我和香蓝儿真分手了。
安璟笑笑:“香设计师那么漂亮能干,你要珍惜。”
“珍惜什么,分都分了,安二丫我其实……。”
楚钧后面的话被尖锐的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掩盖,一辆高速行驶的小箱货冲着他们就撞上来,电光火石间,楚钧本能的扭了一把方向盘,Q7偏了方向对着隔离带就冲过去。
砰,巨大的撞击声音响彻了宁静的夜晚,安璟觉得像一个巨大的浪头扑过来,甚至说不上感受就被席卷去所有的知觉,但是,就在从光明坠入到黑暗里的那一瞬,就在那种粗暴的声音穿透耳膜屠杀死全身的神经前,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楚钧抱住她,死死的把她护在身子底下。
午夜,偏僻的永成路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无牌照箱货和一辆白色Q7相撞,Q7为躲避箱货,冲上了路边的隔离带,撞断了近10米长的铁栏杆,车身已经完全变形,浓烟从破损的车身不断的冒出来,车内一男一女均昏迷不醒,被送往医院抢救,车祸现场留下一滩黑紫色的血迹。
安璟做了挺长的一个梦,梦里就看到楚钧,他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不知道他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追什么。她想喊:“楚律师你等等我”可是喉咙里却像着了火一个字都喊不出来,她想快点跑着追上去,可是双脚却像灌满了铅,每走一步又像踩在棉花上。忽然,她脚下一脚踩空,眼看着坠入到万丈深渊,她终于发出了尖叫“楚律师,救我!”
“安璟,醒醒,醒醒。”
安璟牢牢地抓住这只手,甚至都把手的主人掐痛了,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她才慢慢张开眼睛。
干涩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满室的光明,安璟又闭上眼,当她再次慢慢打开,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瞳膜。
“姐,怎么是你?”安璟动了动嘴唇,出口的声音就像给砂纸打磨过的粗粝。
安玲擦着通红的眼眶:“你个没良心的,那你希望是谁呀,明明是我出车祸,住院的倒是你,二丫你吓了我了,我都没敢和妈说。”
安璟脑子乱的像一堆搭错了的电线,根本就没有正常启动的开关,她努力回想着,下雨,派出所,车祸,楚钧,对,楚钧!
“姐,楚律师,楚律师呢,他人呢,人呢?”
“楚律师比你伤的重,他来的时候直接送了ICU……。”
安璟没等安玲把话说完蹭的就从chuang上跳下来,扯着针头就往外跑,安玲拦都拦不住,她在后头跺脚:“安二丫你回来,楚钧没事儿,你着什么急。”
可是安璟以为车祸震荡还有些耳鸣,根本就听不到她姐说什么。
ICU的灯一直亮着,说明里面有人在抢救,安璟赤着脚在门口走来走去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安璟的头有轻微的脑震荡,她这样走来走去的后果就是让她头重脚轻恶心想吐,她用手捂着嘴到最近的一个垃圾桶旁想呕吐,忽然看到垃圾桶里扔着一件深蓝色风衣,上面一块块深褐色干结的硬块就是血迹。
安璟的心狠狠痛了一下,这是楚钧的衣服呀!
忽然ICU的门开了,两个护士边走边议论,一个说:“你看多年轻呀,估计还没结婚吧,这睾丸破裂还能有性生活吗?”另一个说:“这个很难说,有的修复了可能不影响生育,唉,你说个车祸伤腿伤胳膊就是了,怎么能伤到那里……”
安璟捂着嘴,跄踉的退后几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坠入到黑暗里。
这一次晕的时间不长,她一醒安玲就嚷:“祖宗,你别乱动,我找人安排了,一会儿把你送到楚律师病房里,你打着点滴看他,行吗?”
安璟双眼空洞,雪白的天花板干净的有些刺眼,如同她此时一片空白的大脑,整个世界都变得空荡荡冷飕飕的,就连空气都带着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