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白这尊大佛往这里一坐,瞬间周围几张桌子的人都退散了,只剩下他们三个。
顾九思一垂头余光扫到陈慕白的手臂,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臂,陈慕白明白她的意思,这次没有为难她,慢条斯理的动手把衣袖放下来,打算遮住咬痕。
可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慢到成功引起了舒画的注意,顾九思完全怀疑他是故意的。
舒画探着脑袋看过去,“咦,这是怎么弄得啊?”
舒画低着头没注意到头顶两个人的无声交流。
陈慕白任由舒画看着,一脸无辜的冲顾九思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看,不是我不配合你,是她眼太尖,不怪我。
顾九思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然后长长的吐出口气,咬牙切齿的看向别处。
舒画看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便抬起头又问了一遍,“这是怎么了?”
陈慕白轻描淡写的回答,“哦,昨天在后山遇上只小野猫,躺在山洞里睡觉,那么大的雪我怕她冻僵了,便把她抱出来救了她,谁知她醒了就咬了我一口。”
边说边拿眼睛瞟顾九思。
舒画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正涵义,顺着陈慕白的话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陈慕白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弯着嘴角转头问顾九思,“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
顾九思一向是遇强则强,看到陈慕白这么明里暗里的挤兑她,也不想任由他捏扁搓圆,面不改色的胡诌,“说明了没事儿不要打扰别人睡觉,否则后果很严重。”
“噗!”下一秒舒画就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的看着顾九思问,“这位姐姐,你平时也这么幽默吗?”
顾九思扯了扯嘴角,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幽默了。
陈慕白听了也勾起了唇,这次很快放下衣袖,遮起了手臂。
顾九思的精力终于在陈慕白的眼神和挤兑中一溃千里,随便找了个理由跑了出去。
顾九思一路跑到寺庙的后院才停住脚步,站在偌大的寺院里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又慢慢呼出来。
昨天还大雪纷扬的,今天就出了太阳,虽然还是很冷,不过阳光灿烂总会让人心情好一点儿。
顾九思这个人一向懂得趋利避害,她一般不愿和人深交。如果她愿意和一个人有交集,多半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可以摸透的,比如陈静康,再比如,舒画。
她知道流言这个东西,挡是挡不住的,而且总是会以最快的方式传达到当事人耳中,还兼顾着越传越难听的属性,当事人听到的那个版本怕是已经面目全非。她确信中午之前,以舒画大小姐的脾气,肯定会跑来找她诉苦。
果然顾九思在寺院里到处溜达的时候就看到舒画一改早餐桌上的活泼,红着眼睛跑到她面前,委委屈屈的叫她一声,“顾姐姐……”
语气婉转哀怨的让顾九思打了个哆嗦,她也心虚啊,她都不敢在房间待,而且已经怎么偏僻怎么逛了,怎么还会被她找到。
顾九思装模作样的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才绷着脸开口,“不是说了吗,就当作不认识我。”
万一被陈慕白看到,那后果……她已经领教过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舒画也顾不得这些了,一脸的委屈加愤慨,“不知道是哪个造的谣,说我和慕少……你肯定也听到了!我承认那个耳钉是我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掉到那个地方去的啊?那地方我根本就没去过!我最讨厌中药味了,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顾九思当然知道不是舒画,可是作为幸免的当事人,她面对替她背黑锅的人,心情是十分复杂的,除了沉默,她想不出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