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否让我看一下?”“……”“有些不便……”安思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安瑞泽没有在说话,两人之间有种诡异的安静。沉默半晌。安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必须说点什么揭过这一篇,不能这样干耗下去:“弟子方才寻药,药橱翻的乱七八糟…实在是见不得。”安瑞泽恍然大悟,进而温和一笑,走向药橱,大致摸索一番:“你寻什么?”“可以保命的东西。”安思放弃挣扎。随便吧,反正也搪塞不过去!安瑞泽以为,他是因今日知晓魔修会出现在仙门比试中,而心生畏怯。思索一番后,从储物戒取出一道符箓:“这道符箓你拿着。此符名为钢甲符,防御效果良好,关键时候可抵挡致命一击。”接过符箓,符纸上的线条均匀流畅,充满灵力。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大乘期修士世间仅此一人,能得到他亲手画的符箓,是直接拥有一个保命符的存在啊!安瑞泽也不是传说中那么少言严肃,明明是个心细暖男啊!“多谢圣君!”“此番归山,也无诸多事仪,你若修炼有何不懂之处,可来寻我。我一人也过多乏味,纯是解闷也无妨。”安思点头答应,心中雀跃。要死了安思唯恐牧玄找上门对他不利,翌日一早便带上剑,到安瑞泽的住所。安思清楚牧玄有心但没那个胆子,如非要事,是不会轻易和安瑞泽接触的,于是便躲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安瑞泽还穿着那粗布麻衣,不染尘埃。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唇上泛着点点水光,让人离不开眼。“这么早前来,是找我修炼吗?”“弟子深知自身愚钝,需潜心修炼,还望圣君指点。”“不必称我为圣君,”安瑞泽笑道:“说起来,我也是你的师叔,授予功法也是应该的。”“是,师叔。”安瑞泽扭头偏向安思一边,手中茶杯放于桌上,手肘轻搭桌案边缘,柔声问到:“你既练剑也修药,只是不知,需要我指点那个?”安思直视那被白绫蒙住的双眼,脱口而出:“剑法!弟子一人独自修炼,不知诀窍,未有过多提升。”“你的剑是什么名字?”“轻尘剑!”说罢,将剑递到安瑞泽手边,剑身感受到更为强大的灵力,躁动不已。安瑞泽轻抚剑身,感受到温存气息的同时,轻尘剑慢慢平和下来,散发着微微冷意。“是柄好剑。”两人移步后山,安思自行舞剑。他手握轻尘剑,衣袂随剑气而动,灵力如灵蛇般缠绕在剑刃上,一招一式盛气凌人,凌厉的剑锋划破大地,顷刻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安瑞泽仅凭剑锋便可道出不足:“挥剑不够果断,内力不稳。”他走上前从身后握住安思的右手,轻缓的呼吸掠过脸庞。安思浑身一震,不敢回头看去。“莫要紧张,放松身心,平缓你的呼吸,我带你重新练一次。”声音明明不大,却一下砸到安思心上。天哪!他靠近我了,挨得好近!!安瑞泽手把手教授剑法,重新挥动刚才的招式。“出剑要准。”“身体灵敏,脚步要快,动作招式才会快。”“下盘要稳,不可飘浮。”两人的墨发交错在一起,汗水打湿了安思的前额,完整的剑法未舞完,便已经呼吸急促。身后的安瑞泽没有任何不适,他的手强固有力,规范每一个招式。招式完毕,安瑞泽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精疲力尽,便松手让他歇息。安思撑着剑,扶腰站立,上臂酸痛不止,细微颤抖,贴身的里衣被打湿,黏糊的贴在背上。以前是练的不标准才不累的吗?被带着练了这一次,就快站不起来了!安思自从大学考完最后一个一千米就没有这么心跳加速过,平时忙的根本没有运动的心情。“叮嘱你的话,可曾记住?”“弟子谨记!”——这段时日的相处,安思发现安瑞泽远比想象中的好接触,他虽双眼不能视物,但对生活并未有太大影响。修行人可辟谷,也不必就寝,但安瑞泽保留了这些习惯,安思本就无法割舍睡觉的快乐,便跟着他吃饭睡觉,过上以前的生活。他几乎时刻与安瑞泽黏在一起,作为小尾巴的存在,夜深的时候也赖着不走,最后更是直接宿在这里。安瑞泽还悉心教他这个世界的功法,送他灵丹仙草,简直是神仙般的存在!安思这边过的闲适,但牧玄那边憋不住了。牧玄得知安瑞泽归山,便一直忙于他带回消息的事宜中。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弟子,牧玄回到安思的住所,一连几日都不见他身影。从左韩松口中得知,安思近日与安瑞泽一起修炼。牧玄不安的心情到达顶峰,他本就不知,如何隐瞒和安思结为伴侣之事,这样会破坏自己的名声,也会破坏自己在安瑞泽心中的形象。来到后山,牧玄本就烦闷急躁,眼见安思与安瑞泽谈笑风生,聚在一起,更是阴沉了脸。趁着安瑞泽短暂的离开,牧玄使了个绊子拖延住安瑞泽,找到正在修炼的安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安思看也没看随口说道:“师叔,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收起剑,转过身看见牧玄的一瞬,安思身体一僵,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师尊…”安思极力压抑住话语中的轻颤。“师尊?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尊吗?”分神期的威压直接降下,安思被压制的喘不过气,直接跪下。安思的身体里血液倒流,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说出一句话,两朵嗡鸣作响。“这段时日你都在哪里?你好像是不愿见我,为何?”威压并未收起,安思试图咬紧舌尖,才没有使自己昏死过去,艰难吐字:“我…没有,我…只是……没找到……你。”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安思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他试图去抓牧玄的衣角,不愿就这样草草的丧命。牧玄抬起安思的泪水涟涟的脸庞,看着这张与安瑞泽相似的脸,他手指划过低垂颤抖的眼睑,捏住安思的下颌骨。即使相处这么久,牧玄也未动一点恻隐之心。他拎起安思的后衣领,一掌打向心口,震破了心脉。安思趴在地上,胸口撕裂般灼烧,剧烈的疼痛影响着他的神经,都没意识到口鼻大量的出血。他如果是清醒的状态,便会见到自己的衣襟前浸满鲜血,鲜血顺着脸颊渗入地上。疼!好疼!安思的神经叫嚣着,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这么无力过!牧玄已然不受控制,只要安思死了,便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道侣的关系。他这样想着,几日不见,不见得会有人寻,应付几句甚是容易。等仙门比试开始,找个机会留下安思的尸首,嫁祸给魔修,任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安思眼睁睁看着牧玄朝自己走来,他极力瞪着双眼,不甘愿就这样死去,牧玄甚至都不用抽出配剑,在次凝起剑诀,灵力聚结成的剑气,朝安思打去。“轰——”霎那间,一根折断的树枝自身侧穿来,打散了牧玄的灵力。安思失去意识前,看见一人朝自己飞速前来,隐隐听见。“牧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审问安瑞泽离开不久,便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灵力波动,是安思的钢甲符发动了,符箓上有安瑞泽留存的标记,他清楚的感觉到符箓灵力的破碎。哪种情况钢甲符会直接发动?以安思的境界,不会被人轻易逼迫到这个地步,定是身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