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个很细小的伤口,安瑞泽也不想看见。“你要是不小心碰到了,我在这里还能阻止下来……”安瑞泽已经将鱼给装盘了,他随手把洗完的菌子拿到菜板上,安思是执意要自己切的,把刀往背后一藏,没有给他的打算。“这要是都你干了,就没有我的参与了!这都不是我们一起做的饭了!”安瑞泽拗不过他,只能连口答应,自己在一旁看着也是一样的。他擦干净了手,在安思面对菜板切菌子的时候,从背后搂住安思的腰,安思拿着菜刀的手停在空中。“让我抱一会儿!我都已经炒了一个菜了!等你切完我就松手,不妨碍你的!”安瑞泽的声音放软的很快,带有药香的味道钻进安思的鼻子,他虽然有些不习惯,在干活的时候也这样亲密,可也没有直接拒绝,纵容着安瑞泽的行为。改口两人一番兵荒马乱后,那些菌子被切的大小迥异,安思近乎要趴在菜板上。“你不要捣乱!”安思崩溃的对安瑞泽喊叫。安瑞泽的手不老实,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安思的皮肉,他的腰本来就比较敏感怕痒,躲又躲不掉,安思一掌就把安瑞泽的手拍下,消停一会儿。不多时,安瑞泽重新开始动来动去,试图挑战安思的忍耐力。马上就可以切完,忍过去就好,安思切菌子的刀越剁越响,近乎在与菜板较劲。刀起刀落后,安思忍无可忍!直接踩上安瑞泽的脚面,后脚跟使劲向下用力压。可安瑞泽好似乐此不疲,不仅没有收敛动作,反而越挫越勇,气的安思拿刀转身,用盯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你要是再动!我就把你的头给摁肚里!”安思恶狠狠的威胁道。本来切的就很慢,还不是很好看,被安瑞泽一搅和就更不能看了!“思思,你…那么凶干嘛?”这刀一点儿也危害不了安瑞泽的生命安全,但在这之后,他就没有用手再去捣乱,说到底还是害怕安思本人。其实安思就算是生气也是好看的,他以前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过太大的情况,整个人看着精神都压抑,时常都很安静。能让他变得凶起来,在安瑞泽眼里,这是两人关系更加亲密了……“我凶你了吗?”安思愣着他撅着嘴说道。“没…没吧……”最终这菌子炒的也不是很成功,安瑞泽炒的时候就轮到安思过去捣乱,安思将安瑞泽所对他做的全部还了回去,最后…菌子全给炒糊了……两人打打闹闹的将这顿饭做完,举措甚是幼稚。“要不是你非得喂我吃,也不至于能耽搁那么久!”天色虽没有那么晚,可也绝对算不上早,安思想着若是现在去的话,回来的时候天必定就黑了。这个地方黑灯瞎火的,怎么御剑啊!那不得迷失方向,甚至撞树上!“无妨,他们的墓离我们不远,本来他们二人是合葬在颜兴城的,可颜兴城的风水不好。待我入江陵山之后,便将他们的坟迁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灵脉上,距离这里也非常近。”饭菜装在一个很大的食盒中,食盒大到饭菜全部放进去,也还剩余两层,被安瑞泽一手提着。两人御剑飞出山谷,越过了一座山……就到了……很近……这个山峰较平,眼前一片开阔的平地,映入眼帘的全部是交错种植的树木。一看就是人为的!“这一片林子全部是我亲自栽培的,每一个时节对应着不同的树,它们随着季节更替,不同的时节就有不同的风景,也算是给他们两个制造些乐趣……”当下已入秋,这里的树木里还穿插着枫树,那标志性的叶子能让安思很快认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多种类的树木种在一起。这片林子的中心,便是父亲和母亲的墓,一眼就可以看见。整座墓被打扫的干净,周围的树木从外向内递减,碑前还留有已经干涸的酒杯,他们的墓碑上仅刻着一家三口的名字,未有碑文。“这碑上为何不刻碑文?”安思拿着手帕,仔细的擦着碑身,擦过刻着“安瑞泽”三字时,动作慢了下来。整个墓碑已经被擦的铮亮,上面的字体都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不似刚刻上去那般粗糙……“原来在颜兴城的那个墓,便没有墓碑,由于种种原因,那次是草草下葬,就想着以后再去补一个。可将墓迁到这里之后,那个碑文确实让我犯了愁,我都不是很清楚写什么。他们生前低调,未曾大张旗鼓摆弄自己的身份,所以我猜测他们也不愿死后,被人经常打扰。我听到过很多关于他们的评价,可我又清楚这些评价根本影响不了他们二人的感情,可以说他们从来不在乎这些。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也不想对他们评头论足,这人生是他们自己选的,而且到最后也未曾后悔。他们二人最在乎的只有彼此,这辈子放不下的只有还存活与世的我,所以我就想着,把我们一家的名字都刻在墓碑上,哪怕其余的什么都不写,这样就完全足够了。”安瑞泽打开食盒,将饭菜拿出都摆在墓碑的面前,那坛“缥酒”倒在了四个酒杯当中,酒液呈浅绿色,与周围这番景色甚是相衬。即使父母俩人都去世了,墓碑上的文字也是家的缩影。“这墓碑上的字也是你刻的?”“是。”安思端起一个酒杯,掀袍跪在墓碑的面前,他由衷的感谢安瑞泽的父母,给予了安瑞泽生命,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带到了安思身边,给了自己生活下去的动力。他不再是一个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可当你答应进入我家的门了……”安瑞泽也端起一个酒杯,跪在安思身边,他眼含笑意,没有那种去见逝世父母的悲伤。另外两个酒杯,分别摆在父母的名下。“你这一跪,今后可要改口,不可再叫我师叔了!”“啊?”安思一脸的愣怔,跪的倒挺快,可反应慢了半拍。上坟的时候不是就要跪地表达自己的礼仪吗!这一跪,怎么就跟要成亲一样……两人在一起不过短短几天,这进展速度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这是要一飞冲天,赶上之前的进度吗?!“改什么口?我不叫你师叔叫什么?”安思顺着安瑞泽的话往下问,几乎没有经过大脑,他整个人跪的笔直,两手端端正正的举着酒杯,可人如定住一般,两只眼睛都在迷离。在安瑞泽的蛊惑下,安思其实已经跟着他改口了母亲和父亲,只是他自己还未曾过多注意这个问题。“你称呼我的母亲为母亲,称呼我的父亲为父亲,那你说……你应该改口叫我什么?这样简单的关系,不会还要我再教给你吧……”安瑞泽看似如沐清风,可他满肚子的坏水,都要溢出表面了!我没什么不愿意的无非就是想让安思自己开窍,主动将那称呼说出来。应该叫…“夫君”……安思脑子里都是这个称呼,或者就是“郎君”……叫什么都可以,可安思就是说不出口,他对着如此简单的两个字犯了难。随后安思执拗的转过头,不去看安瑞泽,可眼前的墓碑又让他压下搪塞安瑞泽的心。“这是你们那儿的风俗?”安思总要问清楚,一般人家在结婚的当天是要改口的,或者一些地方的风俗是在订婚时改口。可修真界走的风俗与现代肯定大有不同,安思是会尊重这个习俗的,可前提是他要知道这都是个什么流程。安瑞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自己,本来他就只是想换一个称呼而已,“师叔”这个称呼听到现在他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