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将恶鬼往后拉,在太渊城的中心,一束光柱自下而上,打上天际。与五百年前的场景一样……不少恶鬼被吸引到阵眼后,安思才发现,其实方淮和左韩松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根本没有那么远。自己砍死那么多恶鬼走的路,不过是三刻钟的路程。“四象阵法已布置完毕!我们是时候给纪渊来一场比拼了!”传音阵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弟子神识,他们都期盼着封印阵法的立即开启。庄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量,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可无法坚持太久,又直直的摔下去,好在被安思扶了一下,才不至于被磕个头破血流。“将我拖到那个阵眼!时间越快越好!”庄仪太阳穴青筋暴露,咬着后槽牙说道。安思犯了难,他有些不忍,不愿意拖拽自己的师兄。毕竟大师兄一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哪有如此窘迫难堪过,庄仪见他没有动作,便自行蠕动着向那处滚去。“大师兄…我带你去……”安思妥协了,这是他更不愿意看见的,刚包扎好的左大臂,就在蠕动的过程中重新松散,肌肉近乎要脱离骨骼。不等他有动作,一声熟悉的,凄厉的嗓音穿透两人的耳膜。“韩松!!”左韩松抱着方淮倒下,恶鬼像是长在他的后背上,全然不见他衣衫上的红色布料。方淮惊慌失措的去擦拭他脸上的血液,左韩松两眼血色,滴落的血液与方淮脸上的泪水交杂着。“你快从我身上下来!这会儿的恶鬼正猖狂,你扛不住它们的!”方淮在左韩松身下被挡了个严实,她近乎乞求着,长剑早就脱手,灵力近乎见底。“我的灵力也没多少了,就算撑起结界也抵挡不了,你安静一点,我有别的话想要对你说……”血液无法控制的从左韩松口中流出,方淮崩溃的用手堵住他的嘴,可鲜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流出。“你想说什么……”轰隆隆!一道闪着红光的雷突然劈下,劈到了北方位的阵眼上。那光柱中屹立着一个渺小的身影,若不是那惊雷,便很难让人注意到。北方位的阵法已经开启了……安思看着那被恶鬼来回折磨的身影,蓦地重新想到书中的评价。那书既然是天道给予的补偿,想必也就是天道对于观慈的评判。心怀天下,普渡众生!这便是观慈的一生所求……“安师弟,快将我送过去!”庄仪收回了落在左韩松身上的目光,直直盯着北方位的阵眼。大战中连感伤的机会都没有,安思将庄仪背在身上,拿着轻尘剑的同时,又注意着不让他摔下身。可是这样的行动,严重影响了安思,他的身上不可避免的被恶鬼撕破了皮肤,步步是血印。庄仪不止一次想让他将自己放下,都被安思装作听不到躲了回去,他又不能私自乱动,恐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很快的!又是一声雷响……两人扬起头,不知又是哪个方位进入了修士。可另他们完全想不到的是,这雷竟劈向自己所在方位的阵眼。但庄仪并没有进去,安思猛的回头,一眼就看见方淮和左韩松两人,其中左韩松气若游丝,也呆呆的看着他们二人。完全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江陵山除了他们三人,和几位峰主,哪儿还有别的元婴期修士!随着阵眼中被吸入的恶鬼越来越多,那名修士还是暴露在四人眼前。四人皆是一惊,庄仪更是从安思身上摔下,如肉泥般瘫倒在地……“白茶!”这凄惨的声音,仿佛落入了闻白茶的耳朵,他略有所感的朝庄仪的方向看去。他没有想到进入阵眼竟会这样的疼,疼的他泪流满面,崩溃哭喊,却没有后悔进入这里。“我想代替大师兄,师兄受的伤已经够严重了,不适合在这里受折磨……”闻白茶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疼的近乎要昏厥,刚进来的一瞬间便被恶鬼所包围。阵眼中没有任何的修士,他的进入就像是羊进入了狼群,被这些毫无自我意识,贪婪且暴食的恶鬼所包围。“这个阵法的最低要求是元婴期,你……你这是白白送命啊!”庄仪痛心疾首道。他说完,又重新挣扎着想起身,闻白茶一人无法抵抗阵眼中的恶鬼,他自己还是要去的,否则这个阵法不算是启动。“大师兄,我是元婴期的修士了……”闻白茶艰难的抬起了手,指了指天边的红雷,这就代表着这个方位的阵法启动完成。庄仪仿佛被抽取了最后一丝气力,“怎么会?明明昨日探讨的时候,你还是金丹大圆满……”“我是今日黎明时晋阶的,时间…不长……”朝晨时,除了安思以外,在另一个院落闻白茶也晋阶了!怪不得好几处雷劫,根本没有劈到安思的身边,他还想着,自己竟能被天道眷恋到如此地步,这雷劫劈的都如此敷衍。不曾想,那几道雷劫本身就不是他的!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人晋阶本就是不可思议,更不会有人想到,两个人会同时晋阶,还同属于一个仙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段!就向方淮提醒左韩松说的,他不会在一天内晋阶元婴期!所以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竟真的能被闻白茶做到!仙魔大战4庄仪眼睁睁看着闻白茶受尽折磨,这比刀子落在他身上还要难受。安思给他下的禁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没想到他会直接进入阵眼,刚开始这些禁制虽有些作用。但恶鬼之多,禁制终究会被打破……闻白茶一向是被人保护的存在,无论是他的师尊还是师兄师姐,就连安思这个师弟也对他照顾有加。“师兄,我只是想为你们做些什么,所有内门弟子中,只有我不堪一击,无故败坏江陵山的名声……”闻白茶被迫托举在半空,身体痛的没了知觉,他不想让师兄师姐们担心,可那嘴角扬起的艰难,最终露出个扭曲的笑容。“我就是…对不起我的师尊,他还等着我回去……我都没有给他告别……”眼泪已经变成血色,迷的闻白茶几乎睁不开眼,他如提线木偶般,没有了丝毫的气力。哪怕他们再伤心,以眼下的情况,也不可掉以轻心。左韩松气息奄奄,他一下将头颅砸在方淮身上。方淮收回了放在闻白茶身上的目光,两手从他腋下穿出,抓向左韩松的耳朵。“韩松,你不能闭眼啊…再坚持一下……你不是还有话想给我说吗,我正听着……”耳朵被扯的有些痛,只有在小时候听师尊念书,左韩松才这样困过。他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师兄庄仪,又转眼看向师弟闻白茶,仿佛重新想通了般。“算了,不告诉你了,免得你一直想着……”随后,便再也没了声音……两个方位阵法皆已开启,安思不想再等下去,他想要提前到达中心阵眼的附近。“大师兄……我得去别处支援,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了……”庄仪没有反应,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处阵眼,安思又叫了他几声,皆是得不到答复。安思沉默一瞬,只得给他下了禁制,能不能保住这条命,就看他自己了……封印大阵的阵眼就是整个大陆的正中心,安思御剑就只能用灵力,在空中解决挡路的恶鬼。没有人知道他此次的行动,不过刚出了太渊城,安思腹部的衣衫已经划破,并且出了血。此时传音阵嘈杂不堪,准确来说只有一人在嘶吼。是南方位的楚双儿!安思还没听懂是怎么回事,南方位的阵法也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