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看,枭的崛起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的时代已经来临。”凌高像是有些惋惜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路雄轻笑了一声。
“很多家族已经并入了枭。”凌高重复了一遍,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你想说的是,咱们也应该识时务一些?”高雄笑了出来,看凌高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对我们而言,恐怕顺应时代的做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凌高,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的地位。”路雄淡淡地说道,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绽放,诡异的纹路一直扩散到眼眶周围,巨大的压力压迫向面前的人。
“凌高的命是您救的,您才是劳伦特家族的首领,一切听从您吩咐。”他的眼睛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在那强横的压力下同样变成红色,他卑微地低下头,露出自己的脖子,脖颈是他们最脆弱最需要保护的部位,所以这个姿势意味着臣服,绝对的服从。
但是在那低着的头下,路雄看不到的地方,凌高的牙齿紧咬着,流露出的是屈辱和不甘。
“你记得就好。”路雄冷笑一声,眼眸中红色的潮水褪去,背过身去,在那黑色的长袍的背后纹有一朵血色玫瑰,便是劳伦特家族的族徽,“劳伦特家族是血族最古老最高贵的家族之一,我们身上流淌着的是皇室的血液,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统治,而且我们有艾伦和艾琳,强大的觉醒者在他们面前也会逊色三分,相信枭并不会不知好歹,除非他们疯了,但是即使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最后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他狠狠地说道。
“你听清楚了吗?”他问道。
“凌高明白。”凌高立刻说道。
“好的,你可以下去了。”路雄说道,他最后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凌高,轻轻地抱起沙发上的女孩儿,冰凉的脚掌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路雄缓缓地朝着内室走去。
凌高低头停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那道身影即将消失在阴影处的前一刻,脚步声连带呼吸声都停了下来,路雄沉默地站在原地,“凌高,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轻举妄动。”
另外一双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点亮在黑暗中,美丽到让人窒息,无法直视,却又在赤裸裸的诱惑着,但是凌高明白,在这份美丽的背后等待着的,只有死亡。
“是的,主人。”大堂中央的凌高把刚刚抬起的头再次底下。
路雄步入那浓重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连带先前那双眼睛也消失在黑暗中,一切仿佛梦境一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事情的确发生了,凌高脱力地倒在沙发上,冷汗已经把他的后背打湿,面色阴晴不定。他暗自捏了把汗,刚刚在一个瞬间的杀心,立刻被路雄捕捉到了。
更重要的是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一直没有感觉到艾琳的存在!那双黑暗中的眼睛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她一直在注视着他,窥探着他,他的一切想法和举动都想是婴儿般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仅仅是同她对视,凌高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恐怕在一个回合之内她就能轻松地拧下他的脑袋。
哪怕只是这对双胞胎中的一个就这么难对付,这就是路雄如此自信的原因,如路雄说,即使是面对觉醒者也有一战的实力,他知道这并非戏言。
那双拳头被紧紧地握成一团,修长的指甲深深刺入血肉之中,他渴望着,却又不甘。
他知道路雄对他早有防备,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之后,想必他的警戒心会更重,在这样的大山之下,他永远不会有出头的机会。
那张冰冷的脸突然狞笑起来。但是路雄终究没有杀死他。他太过心慈手软,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也将会是导致他溃败的原因。他仁慈,没有果断杀伐的决意和征服的欲望,如果刚刚身份反转,站在那里的是他凌高,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路雄的头剁下来示众,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但是他是路雄,他不会这么做,他会选择放过自己,甚至没有将他驱逐。
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可活不长久啊……
他暗自琢磨着什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夸张,疯狂。到最后,他突然平静下来,起身走了出去。
卧室里。路雄仔细地端详着那个女孩儿,脸上温和的笑容与之前在凌高面前截然不同,他为她盖好被子,疼爱的目光注视着她。
自从他变成这个样子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他记得自己刚刚离开的时候她步履蹒跚,牙牙学语,时间一晃而过,她已经便成了一个美丽漂亮的大姑娘了。
他一直派人打探家的消息,这些年他也一直关注着那个家庭,他也知道他的父母为他有多悲伤,他失踪了那么久,所有人都当他死了。他知道父亲死去那两年她一个人有多么的无助,一个女孩儿独自挣扎在这个黑暗扭曲的世界,受过多少苦,但是他不能回去,因为一旦他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现在他终于能够把他接回来,亲吻她,触碰她,他别无所求,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护自己这个仅存的妹妹。
另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背后,黑袍的遮蔽下是一张倾国倾世的容颜,她笑起来绝对会非常好看,但是却像冰一般的冷。
“你应该杀了他。”
“我知道。”
“或许当初你就不该救他。”
“是啊。”他惋惜地说道。三年前,劳伦特家族在迁徙的时候在一条路边遇到了他,那个时候刚刚发生了山体滑坡,一个少年从胸腔到整个下肢被滚落的石块砸的稀烂,但是他看到那双不甘而又倔强的眼神,不由得为止动容,他咬了他,将毒液注射在他的体内,最终他没有变成僵尸,而是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收留了他。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错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像狐狸一样狡黠,主和的劳伦特家族注定不适合他,但是谁有能说清对错呢?
“你太仁慈了,这样不好。”女子说道,但是她停顿了一下,俏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微小到看不见的笑容,“不过,正是你的仁慈让我们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您是一位伟大的家主,愿为您效劳。”
“谢谢。让我们一起承担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吧。”他静静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