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庞大的专案组被解散,但这个案件的调查却没有停止。一年之后,此案终于因为没有丝毫线索而被定为积案,暂时结存在积案档中。
n大女生碎尸案,成为市局每一位刑警心中的巨大压力和深深的耻辱,个中辛酸,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几年前进入刑侦队工作的普克,自然也知道这个案子。普克没有参加碎尸案专案组。后来专案组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被迫解散,普克和局里其他干警一样感到困惑和羞愧。
两年来,和某些对此案念念不忘的刑警一样,普克也始终把这个案子,悄悄保存在大脑的一个角落。
普克总是不引人注目地关注着那个未能告破的碎尸案。偶尔手头的案子结束,有了一点儿空闲时间,普克就会想方设法将它用在调查上。两年下来,几乎所有可能和此案沾边儿的线索,普克都进行过调查,同样是一无所获。
正因为如此,这个雨后初霁的秋日,普克难得有了半天的空闲,便又一次到了n大校园。虽然为了调查碎尸案,普克已经来过n大很多次。
傍晚走出校园大门时的普克,脑子里仍然乱纷纷地浮现着碎尸案的各个内容。这种精神游离的状态,使得他对眼前的景物几乎视而不见。
忽然,一辆单车从对面过来,骑车人似乎也和普克一样正“白日梦游”,直到车轮就要撞到普克的腿时,才嘎然而止,而车手却惊叫一声,车笼头扭来扭去控制不住,最后连人带车就要摔倒。第7-9节 7
被惊醒的普克,及时地伸出援助,在单车倒地前扶了一把,单车慢慢倒地,单车上那个年轻女孩子却没有摔倒。她在普克的搀扶下,离开单车,站稳身子,随即笑盈盈地看着普克,大方地说:“谢谢。”普克微笑一下,说:“不客气。”说完,对女孩子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哎———”女孩子清脆地叫了一声,伸手拦住普克:“这就走啦?”普克不解地看着她,她微微抬起下巴,笑容显得很灿烂。“还不知道我有没有受伤呢。”她一本正经地说,一双眼睛又圆又黑,里面透出点儿狡黠的笑意。“还有车子,我刚买的捷安特哦。”
普克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和倒在地上的单车,虽然这一眼其实很多余,不过普克还是温和地问:“哦,那你觉得伤着哪儿了吗?”
女孩子随意地甩了一下披肩长发,看得出那头发底色乌黑发亮,发质健康光滑得可以和洗发露广告中的相媲美。
“这会儿还没有,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内伤。”这句话说得简直有点儿蛮横无赖了。可是她的表情却那么明朗,眼神和笑容干净得让普克不可能真的生气。
普克干脆摊牌:“你就直说吧。”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女孩子,忽然显出一丝羞涩,“你得给我留个电话,万一明天内伤发作,总得找个付医药费的吧。”
普克有点儿哭笑不得,他已经隐约明白了女孩子的用意。
正琢磨着怎么把话说的婉转些,女孩子的笑容消失了,脸虽然侧向一边,普克却看到她的耳根开始一点点涨红。普克不禁苦笑,看情形,再接下去,女孩子可能会站在校园大门口,当着三三两两行人的面哭起来。“这是我的名片。”普克掏出一张名片———其实也就是他们的警民联系卡———递过去,说:“有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女孩子回头接过名片,并没有看,而是抬头看着普克,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感激。“我叫梅佳。”她的声音清脆圆润,比刚才多了几分安静。“谢谢你。”
说完,她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车子,对普克说:“别把我的名字忘了。再见。”普克对她笑笑,看着她骑车离开。直到此时,普克才以一个男人的视角注意到,这个把衬衣下摆扎在牛仔裤里的女孩子,身材真的很好,腰身纤细,双腿修长。
忽然间,一个遗忘了多年的身影出现在普克脑海中,那是普克生命中初次爱恋的对象。普克怔怔立在原地,记忆和现实似乎重合了,直到视野中,那个年轻优美的身影消失在校园深处。
米朵回到外科办公室时,显得有些疲倦。已经到下班时间,办公室中只有周洁还在桌前低头看病历。
米朵细心地问:“周姐,最近我看你好象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周洁先是摇头否认,停了片刻,叹了口气,说:“唉,米朵,这事儿我还真想找个人问问。这些天我都烦死了。”
“怎么回事儿?”米朵关切地问。周洁又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为了女儿的事儿。”
“是英子?”米朵曾见过周洁的女儿方英两次,对那个文静秀丽的小女孩儿很有好感。“她现在好象在一中上学吧?”
周洁点点头,说:“在上高一。”她似乎又想倾吐心事,又有些迟疑,“你们都知道的,英子从小到大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成绩一直在学校拔尖,要说身体吧,体质好,从小就不大生病。”
米朵担心地问:“怎么,英子生病了?”周洁皱紧双眉,忧虑地说:“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病。上个月,我发现孩子瘦了不少,饭量特别小,人瘦了,气色不好,精神也差。开始我们想她是不是生病了,我还带她来医院做过一次全面检查,结果就是说血色素低,其它没什么毛病。”
米朵听了,想了想,问:“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好多都怕长胖,有意识地控制饮食要减肥,其实本身一点儿都不胖的。英子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