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害怕吗?&rdo;他微微眯起眼,带着那种惯有的蛊惑,声音在风中渺远而沙哑。
&ldo;不。有你在。&rdo;我摇摇头,他一手握我起我的手,将我用力的拽进怀里,仿佛飞鸟初次腾空般与我纵身一跃。
明明是向下坠落,却似飞向高空。我听见猎猎的风声掠耳而过,胸口里不可名状的动荡像在爆裂,从两个人的身体里各挣出一半羽翼,唯有相拥才能飞翔。
也许是因为招魂术失败的打击,沙普尔竟没有派追兵立即来追捕我和弗拉维兹。但波斯必是留不得了。我们在附近的驿站找了马匹,前脚刚刚离开泰西封,后脚就传来了封锁全城的消息。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波斯境内遭到通缉。
我们马不停蹄的顺底格里斯河沿路向西。
暮色暗沉,路上风沙很大,但没能阻止我们前行。夜里,我们抵达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繁荣的古城。斑剥的界石上刻着这儿的名字,栗特,波斯语意为燃烧。这里是丝绸之路的枢纽,黄金与丝绸交易皆经于此,周边诸国以此致富。
望着散发着火光的城廓,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开了波斯。这儿是亚哒人的地盘。我长吁了一口气,摘下头巾,将脸上的沙子擦净。
&ldo;弗拉维兹?&rdo;
背后久久没有回应,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持着缰绳,一只手环在我的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手指很冰。
我的心里莫名地涌出一丝紧张,又唤了他两声,跳下马去。肩膀蓦地一沉,他栽下马来,落入我的怀里,双目紧阖,头巾摘下来,脸色苍白得骇人。一瞬间莫大的恐慌向我袭来,我忙低下头去凝听他的鼻息,一丝起伏也无。
心猝然坠入深渊,从指尖至双腿,每一寸都颤栗起来。我抚上他的脸颊,捏住他的下颌,口对口渡他呼吸,却听见耳畔一声轻笑。我猛地一愣,后颈被手掌按住,柔软干燥的嘴唇欺上,舌头贪婪地汲取我口中津液。
脑子里嗡了一声,我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盯着地上仰头一脸无辜的家伙:&ldo;你……&rdo;
&ldo;我口渴,所以昏倒了。&rdo;他懒洋洋的解释顺理成章,神态虚弱,由不得我有一丝怀疑。口吻是戏谑的,眼睛眯缝着,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
我气极了却又不忍跟他较劲,心一软就蹲下去,把他扶起。
他便倚着我,由我一手牵着马,让我几乎错觉跟着我的是个柔弱女子‐‐‐如果不想他在床上是什么样。
这座以商贸闻名的古城很热闹,过往的旅人与商贩川流不息。我们相扶相依,走得很慢,慢慢融到人群中去,仿佛一对寻常又特殊的夫妻。
似乎恰逢什么隆重的节日,街上奇珍异宝的商摊玲琅满目,也有不同国度的艺人群聚舞乐,管弦丝竹声不绝于耳。成群的骆驼随旅队穿梭来去,驼铃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这一切令我目不暇接。在我过往的十几年里,未曾有一日是这样游逛过集市,更不可能与弗拉维兹一起。
心里溢出甜蜜的暖意。我下意识地偷偷牵住他的手,侧过头去,便与他的目光堪堪交错,好像他不曾一刻将目光流放在周遭,只停留于我的身上。
像怕错失了哪怕一瞬。
☆、第126章【cxxvi】
这毫无征兆的,一簇烟花在头顶篷爆开。绚烂的火光之中,周围的人流湍急的涌动起来,一群亚嗒盛装装扮的少年少女端着精致的瓶盆从街头欢舞而来,像一簇簇绽放的的鲜花,纷纷将水泼洒向路上的行人。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今天是什么节日,一个少女已嬉笑着冲到面前来,猝不及防的就泼了我满身,弗拉维兹也没来得及躲过,只连忙将我拽进怀里。等回过神,我们都已是一身狼狈,满脸满头湿嗒嗒的往下滴水。
没有躲避的余地,周围似暴风骤雨一般。顾不上其他什么,我抓起弗拉维兹的手就上马逃跑,饶是这样我们也没躲过一劫,很快就湿透了一身。
&ldo;这是什么日子?&rdo;他搂着我的腰,一手撑起头巾为我遮挡,呛了几口水,却还在笑。
逃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我才停下,气喘吁吁地告诉他,这是亚哒人的泼水节。他取下头巾,为我揉净头上脸上的水,啼笑皆非,说,倒好,在沙漠里跑了一天,浑身全都是尘,一来就洗了个澡,省得晚上回去泡浴了。
我知他极爱干净,连行军打仗都要带着浴桶,又心疼又好笑的为他拧干衣服长发。他就倚在墙上,懒洋洋的任我伺候他,我却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衣服浸透了水,都成了半透明的,隐隐约约透着诱人的肉色,领口又半敞着,沿漂亮的锁骨沟壑一路流进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