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紫鹃眯起双眸打量着镜中的夏娉婷,含笑地点了点头,“这个发髻定必配上主子的那支紫色垂珠金步摇方显得相衬,芊儿姐姐,劳烦你帮我去把它取过来可好?”
“哎!”芊儿应声而去,把窗前的梳妆盒里的那支金步摇拿过来递到她的手上。紫鹃伸手接过金步摇,笑着晃了晃那步摇上的金色垂珠,“正是这支,主子戴上去定必……”
突然“嗒啦”一声响,那紫色垂珠金步摇便从她的手里滑落,摔倒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珠子,有些还滚到床角去了。
夏娉婷随即一愣,忙回过头去。却只见紫鹃双手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衣领,全身不停地颤抖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芊儿慌忙冲了过去,伸手搀扶着她,“紫鹃,你怎么了?”
“紫鹃?”夏娉婷突觉心中一滞,心毫无理由地升起了一抹深深的恐惧。她站起身来,走到紫鹃的面前,一把将她拉住。紫鹃的手冰冷如雪,只见她瞪大双眸眼望前方,突然之间双膝一软,便瘫软在地上。
“紫鹃!”夏娉婷不由得惊呼一声,俯身欲把她扶起来,却未料到让她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脚踝。紫鹃抬起头来迎望着她,热泪盈眶,神色迷茫,好像看见什么似地异常恐惧,“请饶了我吧!……请放过我吧!”
芊儿蹲下身子,用力地扳开她的手道:“紫鹃,别这样!”紫鹃如那秋风扫落叶般,倦缩在地上,“请饶了我吧!……请放过我吧!”夏娉婷凝望着她那疯狂痴迷的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紫鹃,你究竟怎么啦?”
“高总管!”身旁的芊儿突然轻唤一声,夏娉婷回头一看,果然看见高谦仁带着几个太监向这边走来。
夏娉婷的心稍微放宽了一些,马上站起来对高谦仁道:“高总管,你快些过来看看紫鹃到底怎么啦?”
高谦仁的目光由她的身上转移到紫鹃的身上,又从紫鹃的身上回到她的脸上,转瞬间,他的双眸掠过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
“唉!”他低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不用说,又一个癫狂的人,快些把她拖了出去。”话落,他便向夏娉婷躬身施了一礼后,才指挥身后的几个太监把紫鹃拖出殿外。
夏娉婷伫立在殿内许久,眼里慢慢地滚落了晶莹的泪水。
“小姐!”芊儿向她靠近,目光中带着忧虑与痛惜,安慰她道:“小姐,您就莫要再多想了,紫鹃她,可能是病了?”
“病了?她病了?紫嫣也病了?难道就连昨晚拖出去的小太监也一起全都病了?”
闻言,芊儿的身子明显一颤,无力地垂下眼帘。
夏娉婷闭起双眸,那胸臆之间掠过一阵长长的叹息,“究竟咱们邀月宫,发生了什么事?”
深夜,晋王府。
燕天浩翘起二郎腿,斜斜地倚在靠椅上,那双看似毫无杀伤力的细长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伫立在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被黑纱覆盖了整张脸,一袭黑衣,那半开启的窗外吹来阵阵的寒风轻轻地拂起了她的轻纱,依稀可勾勒出她那模糊的影子。而在她的身旁的桌案上,摆着一盏晕红的细纱宫灯,灯影不断地跳跃着,把她那长长的身影拖拽在身后,孤清缥缈、斑驳浓淡,看上去很像……恰似一具虚无缥缈的女鬼……
燕天浩极力压下心里的惧意,抬起头来,假装镇静地勾唇而笑。“我要的东西,你家主子可有让你带来了?”
那人随即从身上取出一个长长的锦盒递与给他,“嗯,主人交待过,还未到用它的时候。”
他接过锦盒,指尖轻轻地抚摸着盒上的花纹,“哦?那她有没有说过何时才能派上用途?”
女人回道:“主人嘱咐了,时机一到便会马上通知殿下。请殿下稍安无措,一定要一步一步来,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请殿下切勿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燕天浩微微一笑,“这个你就大可以放心,本王对你家主子可真是心悦诚服,她的手段与智谋,放眼整个天下也恐怕是无人能及。”
黑衣女子微微扬起头来,语气里尽显得意之色,“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有一件事至今本王还是想不明白,不知你……”
那个黑纱女人回过头来,紧紧地盯着他道:“殿下有什么问题,直说无妨,只要可以说的,我都绝不隐瞒。”
燕天浩斜斜地睨着她,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本王想知道的是:你家的主子有什么办法,居然可以在冬日里让桃花怒放。”
那个黑纱女子先微微一愣,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问题,原来是为了这个而来。呵呵呵……不知道王爷何否听闻过一首旧诗-“明朝游上园,极速报春知。花需连夜,莫让风过后。”
燕天浩微微点点头,“这首诗当然听过,这首诗讲述的是有关武则天的故事。”
那女人有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道:“正是如此。当时武则天酒后下诏,敕令百花冬日里开放。众位花神震慑于她的威名,因此违规冬日开放,唯有牡丹迟开,结果贬至洛阳……殿下认为,这个故事可否相信?”燕天浩蹙起眉心沉吟了片刻,“这个听来却让人有点滑稽可笑,自古以来有多少的君王天子,为什么只有她武则天才可以下诏敕令花神?”
女人摇着头道:“并非如此,令百花开放并不是她的诏书,而是一种神药,一种名叫“春风错”。
“春风错?”燕天浩霍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双眸里带着浓浓的好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神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