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协议当然偏重于保护拥有财产更多的那一方,这也就是四位来访者都去看资料的原因——他们想要确保自己所维护的“弱势性别”权益不受侵害。
由于oga被alpha标记具有唯一性,建国四百年来,oga一直在针对“离婚时财产平分”这一项提出抗议——他们的长期运动起到了成效,百年来各大法院的离婚官司,除极少数以外,全是判决alpha净身出户,且要终身赡养他的前任oga。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内,alpha们的理想对象不是oga,而是那些出众的beta……
坐不住的alpha索性有样学样成立了alpha的公会,宗旨是抗议全社会性的oga霸权主义,抗议法律和舆论过度向oga倾斜。
但是alpha群体普遍认为“抗议是很不alpha的行为”,这种内部的不团结拖慢了alpha公会的发展,它们长期作为非正式小团体独立存在,直到近两年才在少数星球的行政体系中得到承认。
谢嘉恕看着面前的oga人权促进会人士,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不签。”
紧接着他看见左手边两位朋友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了。
那两位互相窃窃私语了一番,郑重地站起来:“谢先生,我们要和您单独谈谈。”
“换成普通人家我们也不说什么了,但是您太有钱了。”其中的女性单刀直入地说,“据统计,仅仅是最近三年,仅仅最近的三个星系,就有二百八十一万名alpha因为离婚而破产。其中最著名的几位您一定认识,流行乐坛的天王巨星盖坦尔多·莱斯特兰奇,他曾经坐拥十亿身家,然后他离了婚——”
男性志愿工作者接下去说道:“他被债务和舆论压得喘不过气,再也没有人给他工作,一代巨星如今不得不去盖坦星的地下酒吧卖唱——多可怜呐,上次我还看见有人向他裤腰里塞钞票……”
谢嘉恕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提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艳星。他困惑地说:“我不太明白二位的目的。”
那名女性语重心长地给他看资料:“这是今年因宣告破产的alpha名单……”无数名字在她打开的小屏幕上飞速滚动,遇到名人就会放大照片堆积在左上角,不一会儿就累积了将近一屏。
“我们认为现在的婚姻制度相当不合理,很多alpha无法辨别他们的oga是真心与他们结婚还是为了财产。甚至连斯塔沃亲王都深受其害,他受了欺骗,离了两次婚,如今无家可归。”
她关上屏幕,掏出一张宣传单。
“公会正在为alpha的利益奋斗。在法律修改之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推行婚前协议,这能够有效地保障您的财产安全。”
谢嘉恕瞠目结舌。为alpha的利益而奋斗的公会?这可是太出乎意料了。他接过那张复古的纸质宣传单,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使用星际通用语写着“全帝国alpha联合起来”。
“……”
谢嘉恕:“第一次听说你们部门。”
“刚刚建成,很荣幸为您服务。”
谢嘉恕:“所以,你们和他们……”他指了指客厅的方向,“oga人权促进会,都一样会为婚前综合测试打分了。”
“是这样没错。”
谢嘉恕又问:“谁的权重比较大呢?”
“我们在机构设置上是平行的。”
也就是说完全一致了。
谁想出来这个奇葩调查机制?
“你们有没有想过。”谢嘉恕不得不指出,“你们的评估体系一样,而方向却完全相反。所以不管怎么回答问题,最后的综合得分都会很平稳。”
那两人对视一眼。
“谢谢,你们的宣传目的达到了。”谢嘉恕把那张传单放回女性的手中,“但是我们不需要签什么婚前协议。他不单单是我的oga。”
他是唯一的牵挂。
客厅里,萧临屿想从躺椅上挣扎起来给oga人权促进会的两位同志添水。但是谢嘉恕的躺椅不放人,并通过谢嘉恕偷偷塞在他耳朵里的耳机播报原因:“您刚刚经历了发情期,如果不表现得行动不便一点,这帮家伙搞不好要怀疑先生有什么问题。”
萧临屿心想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对oga真的有很深的误解……至少是对他有很深的误解。
那两位意识到这正是一个向oga发问的好时机。
“萧先生,正好我们也有一些问题需要单独和你聊聊。”那小个子女性善意地看着他说,“你是一个拥有自己事业的拳击手,相当成功,很多oga青年视你为榜样——通常偏向事业型的oga都会晚婚晚育,你却在不满二十岁时就决定和自己的监护人结婚,这对你的事业会产生不可避免的影响。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萧临屿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影响。”他摸着躺椅的硬木把手,思考着说,“或者说,只会有好的影响。拥有标记之后,工作中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不能再干扰我,也不用再面对无助的发情期。”
“我相信你很信任对方,现在也很爱对方,但是oga在长期关系中的确处于劣势。”对方温和道,“有一部分alpha——事实上是相当一部分——会展露出过于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过度时会发展到不让自己的oga出去工作,甚至强迫他们受孕,在oga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直到他们不再感兴趣为止。abo性征分化的最早期,这种情况极为普遍,后来虽然渐渐好转,但仍有一部分alpha的基因里携带了这些隐藏信息。这些基因片段至今无法检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