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董氏送到青漓身边的陪嫁嬷嬷王氏,两下里也无什么隔阂,一见着便喜盈盈的向董氏施了礼,开门见山道:&ldo;恭喜夫人,太医确诊,娘娘已有一月身孕,陛下欢喜的紧,特意差奴婢回来报喜呢。&rdo;
董氏一听便笑开了,忙不迭拉着王氏细问女儿身子如何,胃口如何,只恨不能自己去瞧瞧,一侧周氏听闻小姑有孕,也是欢欣不已,吩咐着给府中人赏喜钱,又另外吩咐再与公众报喜人一份赏。
&ldo;都好,都好,&rdo;王氏当初便是董氏的陪嫁丫鬟,加之自己也是做了娘的,知道董氏最想知道什么,只连声儿的报喜:&ldo;娘娘身子好着呢,陛下也宠爱的紧,小两月了,也不曾红过脸,人都丰润几分呢。&rdo;
&ldo;果真吗?&rdo;董氏一颗心放下,复又忧心忡忡的问道:&ldo;胃口可还好?吃得下东西吗?是否恶心?她身子娇,一到夏日便吃不下东西,此时虽是冬日,孕吐使然,只怕也不会好过。&rdo;
&ldo;倒是不曾见娘娘有孕吐征兆,还是陛下见娘娘用过了酸蜜饯,这才起了心思,召太医过去瞧的呢,&rdo;王氏含笑道:&ldo;娘娘好得很,夫人若是不信,等再过几日,只管入宫去瞧瞧便是。&rdo;
&ldo;娘娘喜食酸,&rdo;王氏压低声音,继续道:&ldo;奴婢瞧着,腹中只怕是位皇子呢。&rdo;
&ldo;她还年轻,倒也算不得太急,&rdo;董氏心中也希望女儿能一举得男,但更挂心的,还是女儿身体:&ldo;还是头一胎,生产怕也难些,只是要辛苦你们些,仔细提点着她,勿要胡闹才是。&rdo;
王氏自是含笑一一应下了。
青漓是头一次有孕,欢喜之余,也好奇的紧,皇帝虽年长她好些,却也是头一回做父亲,二人凑在一起絮絮叨叨,想着还未曾出世的孩子,满心憧憬的说个不停,年龄上的差距倒也不那么大了,周遭侍奉的内侍宫人见了,也是偷笑不止。
这样的时代,生男远比生女得便宜,到了晚间安歇时,青漓懒洋洋的靠在皇帝怀里,小心的试探道:&ldo;衍郎想要皇子,还是想要公主?&rdo;
&ldo;自然是皇子,&rdo;皇帝没按照标准套路&ldo;想要个像你的女孩子&rdo;来答,而是合着眼道:&ldo;日后又不是不生了,公主也不必急在一时。&rdo;
青漓本是不担心的,此刻却被他说得有点怕了,拿手背去蹭他刚刚长出胡渣的脸,轻声埋怨道:&ldo;若是公主,又该如何是好?衍郎……会不喜欢她吗?&rdo;
&ldo;怎么会,&rdo;皇帝轻笑了一声,睁开眼去看她,温声道:&ldo;无论男女,皆是朕的骨肉,朕哪里会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觉得这当口,皇子要比公主好得多。&rdo;
&ldo;妙妙,&rdo;凑近了他的小妻子,皇帝低声道:&ldo;‐‐朕今年三十有二了,之前是不在乎,便觉没什么了。现下既有了你,咱们又不是不能生,何必将万里河山拱手他人?若能早些生下皇子,叫朕亲自教习,将来担起重任,岂不是两全?&rdo;
这还是他头一次将皇位传承之事说出来,青漓心下惊讶,感念之余,却仍有些忧心。
往他怀里蹭了蹭,她低声道:&ldo;那说好了,若是公主,你也要一样待她好的,不然,我可不依。&rdo;
&ldo;放心吧,&rdo;皇帝亲亲她额头,道:&ldo;皇子公主,朕一样喜欢,绝不会偏的。&rdo;
青漓信他此言,心中也觉松一口气,正想合眼睡下,却觉他拉着自己手胡作非为,语气揶揄道:&ldo;朕舍不得辛苦妙妙,忍得这样艰难,妙妙是不是需得回报一二?&rdo;
&ldo;你,&rdo;青漓被他堵住了,想着他前些日子的龙精虎猛,再想着接下来时日皇帝便要偃旗息鼓,倒是有些歉意,红着脸帮了他一回,算是给喂了块儿小糖吃。
皇帝也不客气,直害的小姑娘手腕都酸了才肯放,面上神情舒然,显然得趣儿的很。
青漓见不得他这幅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梳毛的悠闲样子,活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花孔雀在对镜梳妆,气咻咻看他许久,终于忍不住念了一句:&ldo;便叫你先得意,等再过些时日,我看你如何熬。&rdo;
&ldo;小妙妙,&rdo;皇帝一点停下自己梳毛动作的意思都没有,只挑起眼帘,冷笑道:&ldo;朕最不吃威胁了,今日便将话放在这儿‐‐便先叫你得意,等再过些时日,朕看你如何熬。&rdo;
青漓仗着有孕,才不怵他呢,吐着舌头做鬼脸:&ldo;怕死了怕死了,那还不知是在猴年马月呢,谁要理你。&rdo;
&ldo;谁同你说猴年马月了,等着吧,&rdo;皇帝懒洋洋的合上眼,语气中有种上挑的笑意:&ldo;‐‐有你哭的时候。&rdo;
青漓梗着脖子装硬汉,勉强硬了一会儿,终于颓然软了下去,可怜巴巴的蹭蹭皇帝,上扬的尾巴也耷拉下去了,在地上忧心忡忡的扫来扫去:&ldo;衍郎,我错了。&rdo;
皇帝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不理会她。
青漓心里头直打鼓,连连摇他胳膊:&ldo;衍郎,理理我嘛。&rdo;
皇帝睁开眼,凉凉的看她一会儿,终于伸臂将她按到自己怀里了:&ldo;睡觉。&rdo;
&ldo;我就知道,衍郎待我最好,&rdo;小姑娘的声音甜的打圈圈儿,殷勤的在他面颊上亲一下,她道:&ldo;妙妙最喜欢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