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她的性格,又怎会甘于寂寞,很快就传出她与谢家不和的消息。
有方家和谈家在后面撑着,倒没人敢为难她。
现在方家即将从望门贵族的名单上抹去,以前和她有过节的人,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狂涌而至。
连带着她在谢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谢一然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完全不过问她的意见。
原本谈海雁和谢一然孕育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有三岁大。
后来横生了场意外,也或许不是一场意外,孩子没了。
仿佛这个孩子的离去,也带走了谈海雁对生活的所有热情。
闭门谢客、日渐消瘦。
她走的那一天是有雪,或许是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世界,差了人去宫里,想让谈彦见她最后一面。
雪片似飞花柳絮,将她居处的荒凉院落换上了新装。
很久没人来铲雪了,积雪圆滚滚地成堆趴在屋顶,望着推门而入的谈彦。
谈彦呵出一口气,没想到以前那么风光气派的一个人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谈海雁坐在一张躺椅上,连张遮身的毯子也没有。
人倒是打扮过,苍白的脸上点了绛红的胭脂,与她死气沉沉的双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在办喜事的同时,又在办丧事。
“听说东王死的时候你哭了,那我死的时候,你会哭吗?”
谈彦沉默了片刻,问:“房子里怎么连个炭火都没有?”
谈海雁笑了笑,眼眸中有碎光:“我不想要这些俗物,也不愿人来扰我,冰雪能让我神智清醒些,怕自己撑不到你来。”
谈彦将抱在怀里暖壶送到她手边,叹了一声:“我来了。”
谈海雁侧着脸望他,这个角度,她的下巴尖瘦得吓人。
“是啊,你来了。每次都是我巴巴地去找你,结果你掉头就走。这次……我要比你先走,让你怎么也赶不上。”
谈海雁说着就闭上了眼,眼尾润了一汪泉。
她双手轻轻地摩挲暖壶:“真暖和……”
……
谈彦从谢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狂风裹挟着雪花,席卷了整个京城,扑灭了一盏又一盏檐下灯。
一件狐裘披风盖住了他的肩头,随即一道黑色的原型阴影遮了下来。
谈彦:“红缨?”
“是我。”
谈彦抬头,发现竟然是迟聿。
他发顶和肩头落了些雪,手中执了一柄大伞。他眼神温暖,莫名地给了谈彦安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