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火的鼻息落到他胸膛,顺着脖颈烧红了他整张脸庞,赵如意的话刚落音,陆问行就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给埋起来。
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话都能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她到底还要不要脸?可瞥到她无奈、包容和我都明白、我都懂的表情,陆问行的心里就又止不住的心塞,于是尖声细气道:“咱家拿你的亵、那些衣物做什么!你自个儿弄丢了还敢赖在本公公身上?”
说完,也不等赵如意回应,慌乱到近乎落荒而逃般地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赵如意。赵如意不察,被他推得往后一倒,磕在床上的小柜子上,闷哼了一声。陆问行凌乱的步子一顿,回头,只见赵如意捂着自己的脑袋,含着一包眼泪,婆娑欲语地看着他。
明知道她又在装可怜,只要自己给她一点儿阳光,她便能灿烂的起来,可陆问行拿她买办法,只能尽量好声好气道:“等会儿那些东西咋家会让人给你带来。”末了,又耐着性子问:“还缺什么,趁这回我在这儿,你一回说了算了,免得隔三差五生病闹幺蛾子,真以为咱家回回都有空理你?”
赵如意一听,这算是有戏,可脸上不敢露出半丝喜意,仍是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公公,我什么也不缺了,只是我在你那儿当使唤丫头,平日能就在那待着么?”怕陆小四看出她不想去刷恭桶,于是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公公,我到你那儿可不是偷懒,你想啊,上回我给你做的面条味道还不错吧?以后我时时留在凌波殿,就守在厨房给公公做吃的,保证公公一回来就能吃上口热饭。”
陆问行是个人精,哪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瞧瞧她滴溜溜转的眼睛,真以为她的算计他看不出来了?陆问行有些后悔,刚才他就不该心软,就该直接掐死她,也省得她总是把他的心撩拨乱了,还总是一副万分无辜的样子。
可这种偏激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陆问行听了她的话后,不由想到劳累一天的他回到凌波殿,桌上有热气腾腾的饭菜,赵如意温顺地拿来热毛巾替他擦拭双手这是陆问行从前只敢在梦里奢想的场景。这些年来,他作为皇上眼前的红人,有无数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虽说一日三餐顿顿有人侍奉着,却没有人真心实意地问他粥可温。至于他那么多的干儿子陆问行自嘲地笑了笑,那些人都是寻着味儿锦上添花来的,若有一天自个儿失了势,指不定把他撇得多块呢。
即使陆问行在心里已经就这么雷声大雨声小的放过了赵如意,却没明面回复她。开玩笑,赵如意得寸进尺的本领是一等一的,若是被她知晓,自己仍会对他心软下不了狠手,那她岂不是蹬鼻子上脸,索性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想清楚后,陆问行勾唇轻笑:“这事儿改天再说,如今你既然病了,就在屋里好好休养,要是去了我那儿又一病不起,我可没那么大的耐性。”
赵如意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陆问行这人性子向来别扭,若一件事儿他答应的太满,之后肯定要后悔,可若他弯弯绕绕不挑明,那这事儿八九就成了。于是,赵如意难以掩下自己喜悦的唇角:“谢谢公公。”
陆问行嗯了一声,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心情也同样变好不少。刚转身,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又突然发声道:“陆小四,你真好。”
这是自他们相见后,她第一次当面叫他从前的诨名,带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温婉,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一只小猫踩在陆问行的心田。
陆问行没回头,心里却十分舒服,哼了一声,带着一点埋怨地意味:“难道我以前不好?”这话刚落,赵如意轻松的表情一下不自然起来,陆问行当然知道她想到哪去了,当年他对她再好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选择荣华富贵,弃他而去?不过,如今她既然又落入他的网中,就别再妄想还能逃出去。若他有一天失势,不能再给她锦衣玉食,就算杀了她,也不会允许她再次择高枝离去。
赵如意小心翼翼地盯着陆小四的表情,过去的许多事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绕开,但这也不是说陆小四不在乎,恰恰相反,赵如意觉得陆小四在意的不得了,只是如今还能强压在心里,若有一天,她真的惹烦了他,必然新仇旧恨要同她一并算上。
接连几日,赵如意被太医开的中药苦的死去活来,偏偏陆小四还不允许她吃蜜饯。也是,都到了这一步,陆小四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次发烧是自找的,是以让太医开的中药加了不少黄连,好让赵如意好好长长记性。
赵如意从未像这般期盼着能早点儿去侍奉陆小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一个晴天等到了张耀宗带她过去。
张耀宗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把他们脾气臭出了名的公公也拿了下来?难道是这张脸?也不该啊,宫里最不差的就是美人,再说了,陆公公都到了一人之下的地位,往来巴结他的人来给他送的女人姿色能差?难道是这女人的品性?张耀宗噎了一下,说实话,和赵如意接触了这么久,在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个贪财、狗腿的小女人,身上哪有半点儿值得让人得高看的地方?他前思后想,都琢磨不明白。
见面前的张耀宗脸色古怪,赵如意不由怀疑是不是陆小四又给她使了绊子,担心受怕伸出手在张耀宗面前晃了晃:“张大人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