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无倾又一次飘忽的眼神,狐狸美人面上微不可见的一抽。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想起自家哥哥信中纵横了整张信纸的狂草:臭小子,你给皇兄记好了,那个能够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时随地魂游九宵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你姐媚无倾。
然后,狐狸美人的脸又黑了,他没那么倒霉吧?
“四长老,有人曾托本尊照顾这位少年,还请四长老给本尊几分薄面。”没有理会四长老惶恐的神色,醨昭淡淡而道,虽然是客气的请求,却如同命令一般毫无半分谦逊可言。
此话一出,四长老还没来得及作答,无数或是炽热或是艳羡或是惊讶的目光全数砸落在无倾身上。本来他们以为这次不过是隐世家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慕家的客卿长老竟然认识这个轻裘缓带的小公子!
慕家,这意味着一个在人界如同盘龙一般在人界沉睡了千年的庞然大物。纵然是里面的一个端茶送水小厮,放到人界来都受八方礼遇。
而眼前的紫衣男子,慕家的客卿长老,竟然在替无倾说话!
噌噌噌的,无倾的身价又莫名其妙地涨了好几层楼,从一个大家族核心子弟成了某个和隐世家族有交情的神秘高手。
各种猜测纷纷而至,虽然大部分都过于模糊过于诡异,却是把事实猜了个七八分,以至于今天在场的这票子人在几天后免于被某人的真面目给吓成了神经病的危险。
四长老被醨昭一句话炸得又惊又怒,他偷偷地看了无倾一眼,忌惮之余,更多的是妒忌。天赋如此,还有得天独厚的背景后台,这臭小子凭什么占有这些?
“全听阁下吩咐!”虽然心中不甘,四长老却不敢违抗醨昭的意思,别说是白家,就算是神音门也比不上隐世家族一个手指,今天他铁定是要踢铁板了。
心里窝了一肚子气,四长老转头向围着无倾的护卫怒喝出声,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到他们身上:“还愣着干什么?都快给本长老退下!要是伤了这位公子,你们承担得起吗?”
语毕四长老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这个臭小子命好,今天他就暂时放了她。他就不信慕家能护她一路,迟早他会毁了这个让他心里不舒服的疙瘩!
几个谈吐之间,某个“黄毛小儿”很荣幸地升级成了尊贵的阁下。
无倾却眯了眯眼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人才是最难缠的,指不定他什么时候跳出来捅自己一刀。
更何况,她并没有漏掉四长老眼中深藏的阴毒。她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祸患,就算四长老是真的想息事宁人,她还不乐意呢!
“今日一事麻烦诸位了,不过,本座好像没同意就这么算了,嗯?”正当众人以为今天的闹剧将要收场的时候,那抹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的梨花白再次强势突入!
无倾背靠树干,左手很执着地掐着某只猪的脖子拎在一边,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这样别扭的姿势非但没有损她半分形象,反而平添几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众人的额头滑下豆大的一滴汗珠,他们好像激动过头了,把最难缠的主角给忘了……
目光随意地扫过一张张窘脸,无倾施施然地直起她那似乎随时都要往软榻上倚的身子骨,脚步轻绵地走到人们视线的中央,吟吟而笑:“这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要是这么完事,本座岂不是很吃亏,嗯?”
人们瞠目结舌,这小公子的意思是……她不领慕家的情?或者说,她并不满意事情处理的结果?
卧槽!场上无数张脸扭曲成一片,咬牙切齿之声不绝于耳。
人家堂堂隐世家族都出面护着你了,将白家治得服服帖帖,你丫的竟然还敢不满意?
“这位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四长老差点咬碎一口老牙,不得不放过无倾已经让他异常恼火,而无倾却毫不知足地得寸进尺,简直是在挑衅他的尊严!
“没什么,本座只是想……”话说了一半,无倾突然顿了顿,泛着水色的绛唇倏乎之间提起了诡谲的弧度。在无数双或是好奇或是不解的眸光之下,她五指猛然收拢。
“咔嚓”!那是肉体扭动和骨头碎裂地声响,清脆盎然,在唯有风声习习的树林中显得尤为突兀。
脖子一直挂在无倾手中的白勇两眼一突,还没来得及留下半句的遗言甚至是求救,他便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场上的呼吸一窒,白勇惊恐瞪大的眼珠子和嘴角蜿蜒的血迹在人们的视线里无限制地扩大,在他们死寂的心湖中化开了惶惧的涟漪。
风过无痕,明明是似雪的轻裘,却在少年身上却穿出了一种残忍的魔性之美。
她身披暖日的熔金之色,明明是那样无暇温暖的色泽,那眉目之间却是魔气纵横,熏染了一世的凉薄。
纤手白皙如凝,然从指缝流淌而下的血色却在这一片琼脂上描绘出触目惊心的游纹,犹如亘古穿越了千年万载的魔咒一般,至邪,至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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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当着四长老的面,当着无数人的面,在她的手中断了气息!
噬血如茶,杀人如麻!
“杀……杀人……了!”一声饱含惊惧的高鸣打破了这怪异的安静,但本是尖锐的声音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干涩沙哑得可怕。
饶是场上舔着刀尖过活的人也忍不住透彻心扉的胆寒,杀人,或是别人杀之,或是亲自动手,每一个人都不陌生,再血腥的都有人见过。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无倾那云淡风轻地一握,似笑非笑之间自有一股睥睨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