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于珊娜的话还好,一听,薛朗好容易按下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子冒了上来,杯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妇人之见。”
于珊娜吓了一跳,虽然垂下了眉眼不敢说什么,但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觉得薛朗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过是几家小打小闹的门店,就吓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紧张生意还是故意做出样子来给自己看。
于珊娜心里不痛快,也没说话,反倒是薛朗越想越是觉得不舒服,看着和善堂这个月红色的数字,格外的刺眼。
一方面,他生气薛明盛的法子毫无建树,另一方面,因为他自己一时间也无计可施。而且平心而论,这法子若是叫他想,还真未必想的出来。容若这孤身一人往临川闯的勇气,他也未必有。
“爹,要不然,咱们先晾他一阵子,观察观察。”薛明盛其实也不愿意让自家的店半价去和人竞争:“我那天去送礼的时候,也细细的看了下容若。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但是温润有余精明不足,说他医术高明我信,但不像是会做生意的样子。至少这样开医馆,开始的时候噱头是有了能吸引些人,但是不赚钱啊,咱们这个月只是少赚了,可正多坊肯定要赔,客人越多,赔的越多。”
药品的利润,除了那些人参雪莲一类的是暴利之外,其余的有个三分就很不错了。再加上店面的钱,伙计的钱,大夫的钱,各种苛捐杂税。半价就是卖一笔亏一笔,再没别的想法。
“他确实是卖一笔亏一笔,可他若是愿意就那么亏下去呢?”薛朗皱着眉,想想这事情又怪到于珊娜头上去:“说起来归根到底都怪你,没事儿的想起来让老大去阳州,这下好了,阳州店没起色。反倒是招了个对手来临川。”
正多坊这么多年都好好的待在阳州。可薛明扬去了没几日,和善堂刚开张,这边正多坊也就跟着开了张。要说不是来打击报复的,那真是谁都不信。
而当时要死要活怂恿薛朗让薛明扬去阳州的,就是于珊娜和冷翠杉了。这会儿冷翠杉不在眼前,躲过一劫。于珊娜自然就成了最看不顺眼的。
母子俩最近都是刚犯过错误的,颇有些蔫头蔫脑。被薛朗训了一顿也不敢说话,心里恨的牙痒痒,面上却还是陪着笑脸。
送走了薛朗,于珊娜拍了拍桌子:“这个薛明扬。在府里给咱们惹事,没想到好容易赶了出去,还给咱们惹事。”
薛明盛多少要冷静点。让他娘稍安勿躁,沉思着道:“容若来临川开正多坊。跟大哥去阳州开和善堂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未必是他怂恿的。那容若我见了,很是高傲的一个人,就大哥那怂样,估计话都未必会跟他说。这一次,是真意外,咱们倒霉罢了。”
“但愿你爹的气能早点消下去。”于珊娜有些犯愁的道:“明盛,你说娘要不要去烧个香,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也太不顺了。”
“何止是不顺。”薛明盛眼色暗了暗:“但是这跟烧香没什么关系,娘,我觉得这都是楚灵风搞的鬼。你想想看,她没进门之前,府里一直安安稳稳的,咱们做什么也都是顺顺当当,而她进门后,似乎每一件事都和她没关系,但要是咱们全都遭了秧,那得利的是谁,只有大哥。”
薛明盛的想法虽然很狭隘,但是思路是对的,当没有证据显示谁做了坏事的时候,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因为她有动机。
薛明盛眯着眼睛,有些发狠的道:“娘,你别担心。我不会让正多坊抢了和善堂的生意的,也不会叫大哥他们有顺心日子过。本来,我还想着大家好歹是兄弟,他只要乖乖的远远地走了,我就不再计较,让他再阳州过一辈子安稳日子。但是现在,看来斩草不除根,这安稳日子是不会有了。“
薛明盛说话的时候,眼中射出一抹恨意,看的于珊娜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但是随即,只是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怎么做,娘都支持你,但是一定要谨慎,千万别打蛇不成饭叫射咬了。你看看你妹妹……”
薛明珠这次就是再典型不过的,害人不成反害己,毁的青了肠子也挽不回如今的局面。
薛明盛点了点头:“我知道,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的,只是先小打小闹给他添点堵罢了。”
远在阳州的薛明扬如今正坐在和善堂的书房里,翻着明显和药铺毫无关系的账本。
和善堂里空荡荡的,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几个伙计和请来坐诊的大夫也都百无聊赖,开业几天了,上门的客人一起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和善堂的东西不便宜,大夫也没名气,还没什么宣传,对人总摆出副爱来不来的样子,对上阳州百年老店,深入人心的正多坊,没有一点竞争力。
不过薛明扬一点也不担心,他看着手上容若从临川叫人带来的账本,脸上笑意不散。
对面站着容若手下的账房,也是笑着道:“大少爷,咱们公子说,大少爷这法子实在是好,这半个月时间,和善堂的生意被咱们抢来一多半。那天他在外面吃饭无意碰着薛明盛来着,薛明盛没看见他,一边吃饭一边发牢骚,看样子,薛老爷对他不满的很。”
薛明扬一笑,拿了赏钱给他:“告诉你们公子,这才是个开始,后面的生意还会跟好。亏损的那部分,叫他不用客气,每个月报给我,我来贴上。”
“我们公子说不用。”账房道:“薛大少不必见外,容家虽然不是生意人家,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合伙做生意,开始总要有些投入,让薛大少只管放心去做,说以前未见不好评价,如今见了,方才相信薛夫人说的,那薛明盛和大少天差地别,他对大少很有信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