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这事非同小可,他们要看看鬼子究竟在干什么。沿着老中医指点的路,他们翻过几个山头,远远地闻到浓烈的硝烟味,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他们在炸山?宁永生嘟哝着。这声音沉闷而悠长。
山体微微颤动,他们选好角度,极力的眺望。一个大大的山洞出现了,乱纷纷的石头从里面推了出来,轰隆隆的机器作响。这地方树木繁盛,而且没有人烟。鬼子已经开凿好了道路,正在山体挖洞,周围布满了铁丝网,防止人畜误入其中。
“看来,这里是一处秘密的军工设施,有可能是储藏弹药的洞穴。”
“储藏弹药?这家伙得储存多少啊?”
“不知道,不过肯定很庞大。看来鬼子是做好了长期打算。这下,东北更不平静了。”
“走,回去。”
“回去?”
“不回去,还能做什么?要记好地点,说不定这弹药就是给咱们准备的。”
他们绕过树木草丛,又回到了石屋里。
吕泽勇擦着枪,开了口。
“你怕死不?”
“怕,但是没办法,鬼子把人逼到这份上,不想死也难。”
吕泽勇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枪递给他。
他们要在这里静养,等身体恢复后再作打算。这里的情况他们掌握的很清楚,主要是鬼子开凿的那个山洞,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未来。眼下力量薄弱,还不可能有太大的行动。现在缺少的是组织,能够指导前进和补充兵员的暂时的集体力量。
在石屋里,吕泽勇不厌其烦的讲解着国际、国内大事。这使身居偏僻地域的宁永生,长了不少见识。第一次知道蒋介石,第一次知道红军,第一次知道苏联。第一次知道德国。也是第一次学会用枪。
他们挨过了寒冷的冬天,迎来了明媚的春天。可心情并没有多么兴奋,寂寥的大地看不到鲜活的影子,只有哇啦哇啦的吼声在东北回荡。他们的身体早已恢复的壮如牛,如山。
两个人在凶险的环境中不停穿梭,他们靠着乡村,避开势力庞大的鬼子。寻找着残余的抗日武装。保安队在城乡中担任起了重要的治安力量。他们瞪着狗眼,伸着狗鼻子,不断地开展着大搜查,以期剿灭,向鬼子献媚。
两人像幽灵一般,穿梭在冷清的大街上。店铺冷冷的灯光已经熄灭,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悄悄的来到镇里的保安队。
吕泽勇蹭蹭上了墙,观察着院里的动静,一个闪身跳了下去。他隐没在暗夜的影子里,警觉地观察着一切。这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并且格外困乏,看来还是容易对付的。身后的步枪在昏黄的灯光下,亮着黑油油的光。
突然,两个影子闪了进来,他倒退几步,紧紧地攥着枪。那两个人弯着腰蹭蹭的疾驰前进,很快到了值班室的门外。他们悄悄地打开门闪了进去。里面一阵杂乱,继而无声,那些人都被捆了起来,嘴里堵着破布。两个人很快装好子弹,把能带走的尽量带走。两个人又蹭蹭地溜了出来。速度快如闪电。
宁永生看到两人身影一晃,消失在暗夜里,不由得疑惑重重。吕泽勇凑近说,有人捷足先登了。宁永生点了一下头,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他们循着那两人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赶着。离小镇越来越远,他们不禁警觉起来,这两人是做什么的?速度如此之快。吕泽勇艰难地分析着情况,有这种身手的定然不俗。只是没有看到脸,无法作出判断。现在离小镇很远,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大山。看来不能再往前走了,万一辨不清掉落山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正在两人耳语之际,微弱的火光出现在前方。身旁想起了拉枪栓的声音。两人一阵战栗,平静了下来。
“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
“应该我问你才对。为什么跟着我们?”
吕泽勇镇定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
吕泽勇看着他们。淡然的说道。
“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你们闯保安队,我们也闯保安队,只是你们去得早,捷足先登而已。”
“走,把他们带上山。”
一干人等簇拥着就上了山,这里人数并不多,约莫几十人,却充满了豪气。不用说,这是进了土匪窝了。并且刚在这里安营扎寨不久。两个人怀着忐忑的心上了山。
他们被投进了柴房,关在里面等着来日训话。柔软的稻草铺在身下,上面也盖上厚厚的保暖。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敲打着窗棂。
两个人悄悄地在耳语着什么,忽而又笑了起来。宁永生想家了,想父亲和巧娥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不知家里怎么样了。他叹了口气,落寞的沉思着。父亲的伤应该好了吧,能不能下地走动了?巧娥呢,有没有在高坡上遥望自己回家的路。
吱吱的稻草在身下唱着歌,孤独和寂寞搅扰的自己睡不着觉。他想着巧娥,想着自己在后面圈着她的腰,扶着她的手在厨房切菜。
他曾问过巧娥,你知道夫妻什么时候是最幸福的?结婚时?我不觉得。那是?巧娥忽的红了脸,上床的时候?宁永生哈哈笑着,刮着她的鼻子。你说呀?这些都幸福,但我觉得和你做饭的时候最幸福。两个人撑起一个家,忙完了一天,该享受劳动果实的时候。这时最开心最幸福。巧娥眼圈一红,依偎着他。
宁永生安静的闭了眼,进入梦乡,两行泪珠扑落落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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