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保田被送上了铁矿场。这里有着繁重的劳动和恶劣的生活条件,吃的是发霉的玉米面蒸出来的窝头,让人难以下咽。不吃的话,只能活活饿死。更有凶恶的监工甩着皮鞭。他们就像奴隶一样,在暗无天日的欺压下麻木的苟活着。
每天十几、二十小时的劳作,再强壮的人都难以承受,他们眩晕的站不住,七歪八扭的倒在地上。这时无所不在的监工挥着皮鞭,撕裂了空气,撕裂了皮肉。他们身上的衣服爆着尘土,继而形成了白印,慢慢地撕成了布条。他们捂着红肿的胳膊和脊背,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咬紧牙关,重新开始劳作。
监工们狂吼着,怒骂着,一个个面目狰狞。
宁保田来到这,首先就是一顿皮鞭伺候。打得他站立不住,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妈的,少给我在这装!站起来!这是皇军的地盘,给你饭吃那是抬举你,别他妈不识好歹!到了这,就得给我卖卖力气!别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
宁保田咧着嘴、龇着牙,不说话,在这里无理可讲。
他艰难地劳作,可总免不了皮肉之苦。他知道到了这里那是九死一生,别指望着活着出去,除非跑。可这几乎就是提前送命。
刚来十天半月,他就看到有人趁着黑夜,打算逃离魔窟。他要避开监工,避开高高的岗楼和刺眼的探照灯,这谈何容易!一阵扫射,立马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了。鬼子把他吊在木杆上示众。杀鸡儆猴。
活着的人更加战栗,没日没夜的受着鞭虐。后来更是形成了连坐的惩罚。编成了小组,要是哪一组有人逃跑,全组都有可能受到株连,枪毙,甚至活活打死。这造就了一种更加疯狂的举动。要么集体出逃,要么小组的人互相监视,避免牵连。
这虽然起了点效果,终究抵挡不住受难的人们的默默反抗。
劳工们亲眼看到十几个逃跑的矿工被抓了回来,押到挖好的深坑前,并排跪在那。疯狂的机枪扫射,爆着鲜血跌入深坑。刺鼻的汽油随着火光的升腾燃烧起来,卷起吞噬的火苗。火光之中还有未死的躯体蜷缩着、挣扎着、呻吟着。尖利的叫声刺入被迫围观的人群的耳膜,心脏抖动不已。
更悲惨的是,他看到有个想要逃跑的劳工被自己的同胞活活打死,七窍流血,惨不忍睹。
他更加沉默,只是无休无止的劳作,无休无止的啃着发霉的窝头,无休无止的思念着宁永生。
他麻木的外表包藏着愈来愈热的内心,愈加强烈的反抗意识!因为他知道盲目地反抗无异于送死,那么就只能忍气吞声,暗中有所作为了。
巧娥在身体的凌辱中恢复过来,她假意委身于我,趁着我麻痹的时机逃了出去。
那天我接到两名关东军消失的消息,上边也传下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处理不力,挨批是小,万一阻了自己的升迁之路,可是天大的事情。
我穿好军装,那只肥硕的大狼狗,也昂扬的走在前方,上了汽车。保安队展开了大搜查,对于一切可疑人员立刻逮捕审问。
很快大搜查有了效果,可惜的是只找到了两具尸体。他们的颈部受到了锐利武器的攻击,步枪和子弹被劫掠一空,很明显这是非常严重的案件。于是保安队对周边的村庄展开了严厉的清剿。一个个被从家中赶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人群聚拢一处。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这是我进入中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屠杀,我在监狱里回忆道。
当时,两名关东军的遗体就在旁边安放,盖着旭日旗。
那些村民惶恐的静默着。宁二顺像狗一样咆哮,他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自己当然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的表现是在表示他的忠诚。我作为一方长官,更是承担着重大责任。如果不有所交代的话,那么严厉的处罚就在前边等着自己。当然,我可以把责任推给下边,于是,可怕的事情便发生了。
我愤怒的站在台上,扫视着人群,漠然的表情发出疯狂的命令。宁二顺原本叫嚣的嘴脸瞬间惊呆了,薄薄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他扭曲的脸看看我,又扫了扫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突的响声盖过了一切,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人群中咆哮着,呻吟着,风一样向外席卷。
宁二顺震惊的呆傻在原地,张着嘴巴一动不动。我邪邪的看着他,做了个手势,他颤抖着手指扣动了扳机。斜斜地打在一个妇女的胸口。
他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面对如此众多的同胞,那种颤栗袭上心头,可怕而又血腥。
我摆了摆手上了车,留下保安队收拾残局。
当我回去后,人已经不见了。我记得屋门紧锁,不知她是怎么逃出去的,还是有人营救?我向上打了报告,并且把遗体运走。等处理完一切事情,已是第二天中午。
我疲劳的来到藤原美雪的住处,她还没回来。可能要等到晚上了吧。她不是每天中午都
回来的。我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等着她。这是一月前,刚刚租住的。安静而且干净。自从和她建立了关系,她就一直想有个家。我虽然一再推脱,却没有拒绝为她租房,共享鱼水之欢。
她喜欢中国的格调,渐渐的不能自拔。这里就是按照中国传统设计的,古色古香。我也很享受这种优雅古朴的风格,很享受这种风格所带来的安心惬意。
我突然听到,远远的打枪的声音,那是保安队拘捕可疑人员遇到了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