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夏蝉的鸣叫,一声声清脆传来,像是在取笑她的困窘。
水流云仰面躺在卧榻上,虽然两人是一起摔倒,但她半点上风都没有占到——双手都被男人扣住,身体也被他压制,一时间动弹不得。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夏天衣物单薄,虽然她穿着厚厚的捕快头子服,但那也只能算是比一般的衣服厚上那么一顶点而已。
她能清晰感觉到男人手臂上隔着一层上顶锦绸的柔韧的肌肉,与她的手臂摩擦着。他的十指修长而有力,带着微微的凉意,紧扣住她的手。
而他的腰身与她紧贴着,大腿也压住了她的腿。她感觉到了他的重量和力量,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只是,他的气息,她竟是一点都闻不到,就像一缕空气一般。
没有任何气味的,像空气一样的男人。
这种认知瞬间袭脑,水流云惊讶无比。
她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做个男人,一辈子与奶奶相依为命,等奶奶百年过后,她便辞去捕快头子之职,孤身一人游游这大周的天下,赏赏这古时的风光,从来都没有想到嫁人。
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定的味道,这让对气味敏感的她根本就无从与另外一个人亲密地生活在同一样空间里,时间久了,那些不属于她自己的味道会让她呕吐不止。
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碰到一个没有味道的,像空气一样的男人。
像空气一样,没有味道的人,这真的很让人感觉到奇怪。
水流云来不及细想其他,对方的脸就在相隔不到一尺的上方。
光线从他的头顶上的破屋顶狂泄而下,那是一张英俊而模糊的脸,她只能看到大致轮廓。
却大体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漆黑而锐利,隐隐藏着一丝戾气,居高临下逼视着她。男人温热的呼吸,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喷在她脸上。
水流云脸陡然红了,暴喝:“你是谁?快点放开本捕头!”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左手一点穴,她便动弹不得;右手一晃,已经多了把雪亮的小刀。
水流云心头一寒。
下一秒,那刀锋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
与刀刃同样锋利的,是他的眼神,幽黑、迫人,仿佛也浸了一层霜雪。
“你擅自闯入此地,有何目的?”他缓缓问,声音低沉而清冽,就像醇厚的清酒,比她故意压低的沙哑,还要好听上几分,醉人几分。
听他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年轻!
江大盗,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三十余岁出头的变态大叔呢!
水流云的脖子已感觉到轻微的刺痛,生命遭受到了威胁,她长这么大,接触过大大小小的案子也不少,就比如说去年的江山剿匪,却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将命悬在脖子上。
她暗暗咽了咽口水,嗓音清沉略哑地答:“小小狂徒休要猖獗!不公开地闯入美人楼,是本捕头职责所在。有人举报说最近江城通辑的江大盗就在这美人楼里,本捕头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孤身前来。阁下,可就是一连戏耍了本捕头三个月之久的江大盗?”
男人短暂的静默之后,嘴角微勾。
他似乎感觉到身下的这个男子的身体有些不同一般男子的柔软,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似的,整个宽厚的身躯全数重量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