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玉呢?还有容泽那个恶婆娘,这她姥姥原来跟东陶尹那阴人是一伙的货色!&rdo;我立刻坐起来,心里一半是方才幻境里的酸楚未消,另一半是容泽阴了阿玉一道的新恨难平。
&ldo;兰糙,我们已经不在西海了。&rdo;白无常坐在我身边,口气恬淡。
&ldo;啊?&rdo;我转眼望望四周,四周黑黢黢一片,果然不再是喊打喊杀的尸体累积,腥气四溢。
这里似乎是一间石洞,洞壁上有微光闪烁,泛着青绿光芒,依稀是我们还在海里的景况。我不禁问白无常,&ldo;我怎么一觉睡醒就到了这儿?你不是说陪我一起等阿玉的么。&rdo;
白无常眼中有些躲闪,&ldo;文劫带回援兵,最终还是龙尊陛下赢了。将士要肃清场面,敌人格杀勿论,故而我才先带你离开了那处。&rdo;言下之意,其实他并非阿玉阵营。
我全然无法接受眼前状况,&ldo;阿玉受伤了,我见到容泽手里拉弓……&rdo;
还没等我说完,白无常就伸手过来扶住我肩膀,打断我的话,&ldo;兰糙,相信我,螭吻陛下真的赢了,输的是饕餮。容泽射出的那一箭,只拔出了螭吻陛下身体中自地府带出的死灵怨气,并没有伤及螭吻陛下本身。你已经睡了一月,现下早就万事俱消。&rdo;
死灵怨气,……
&ldo;白儿,半月苍兰凭死灵怨气而生,每逢五甲子开花一次。&rdo;半梦半醒之间是他在轻声叙述。
不过见到的短短一个片段就睡了一月么,那我见到的过往记忆,当真是阿玉心里的么?
白无常大抵是见我骤然呆了下来,便推了推我肩膀,&ldo;兰糙,怎么了?&rdo;
我回过神,摇摇头,&ldo;他没事便好。&rdo;又问他,&ldo;那我们现在在哪儿?没事了咱们就回西海罢,这事反正已经过了,饕餮伤成那样也熊不起来了,总觉着你最近有些地方不大寻常。&rdo;
白无常站起来像是要走的样子,&ldo;你好生休息着。&rdo;
我拉住他衣袖,&ldo;这里是哪里?&rdo;
他回过身,脸上是拧在一起的愧疚,&ldo;是南海。&rdo;
文劫曾经同我说过,南海是饕餮的老巢,是东陶尹那死变态的老巢。
白无常不寻常的行径必然有其出处,&ldo;为甚么你要将我带到南海来?&rdo;
眼中的这张漂亮脸蛋有些凄怆,白无常陡然坐下,衣摆颓然落于地上,&ldo;你真想知道?&rdo;
我点点头。
他又问,&ldo;你想知道为甚么我的脸会长得同鲛人族君一模一样么?&rdo;
我点点头,十分用力。
有甚么要在心里破开,萌发出来,疯狂地张牙舞爪,开疆扩土。
然后白无常用尽量平淡的口气叙述了我等待许久的因由。
两百年前地府动乱,是镇压了一千年的螭吻破印而出,也就是阿玉。
阿玉身上吸取的怨气无处发泄,便血洗了地府,身为无常之一的白剪愁也不能避免,形销于此,元神飘了出去差点成孤魂野鬼,而黑无常墨成卿恰好外出勾魂,得以幸免于难。就是十殿阎罗之一的卞城王,也被阿玉打得受了重伤逃去了九重天上。
我记得,那时候也是我初次见阿玉。
而自那之后,白无常的魂魄飘至西海,因为需要许久才能再次化形,便趁机附在了当时尚且年幼的鲛人族冬寒身上养魂,从此开始了一段漫长的两魂同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