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夫人!”华阳藤站起身来,横在华阳素二人的面前,“上次会宴上,那两个在大殿上领头跳舞的姑娘,绿色衣裙的,珠光宝气的,你还夸过她耳坠儿漂亮的,就是那个,你们可还记得?”
妘姬听了她说,这才知道她怒气的来源,不由心下一沉,但脸上仍挂着轻松的笑意,道:“如何记不得,那俩个长得跟双胞胎似的,确实标致,年轻漂亮,姿态又好。”
华阳藤一听年轻二字,只觉得怒气更上一重,她墩一下坐在垫子上,死拉着妘姬的手道:“夫人弄混了,她们不是双胞胎,在后面唱歌的才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妘姬笑道:“她们高鼻深目,在我眼里看着都差不多,不过她们都好看,只是五官太大了些,那舞姬的衣裳也好看,说到这,藤姬,你再看看你自己……”
“夫人!”华阳藤打断她。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的,你不满意她们被送选入宫是吗?你管这些做什么?你要知道哪怕是晋国公主十八岁出嫁到鲁国,鲁王也已经年近半百了,公主尚且如此,何况是她们?一群夷女与我们有什么干洗?她们入宫是死是活,都是命!”
妘姬越说越快,堵住了华阳藤的嘴,“我们自己这里还要理不清呢,你要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过轻松,闲的慌,就去给其他人帮忙,李使君那边可忙得没停,这几位王子,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罢了,不说这些,藤丫头你过来,你这头上怎么这样素净?”妘姬说着就要把头上的金雀步摇给取了下来。
华阳素见了连忙阻拦道:“夫人,可再不能给她了,前两日你才刚给了好几个玉镯子玉簪金钗予她,可就忘了?”
妘姬听华阳素提醒这才想起来,又看见她身上空荡荡的,不由笑道:“藤姬,那些首饰到哪去了?”
华阳藤低下头喏喏不语,华阳素拍她的头,道:“你也别支支吾吾了,我替你说了吧,夫人你想想,这丫头前两天头戴金簪、玉钗,一套齐全,昨天还是银簪,今天身上是什么都没了。她身上素寡,还不是因为都送给那些舞姬了,这里的姑娘,大大小小的,哪一个没被她惹个遍。”
“这倒是,好东西配美人也值当,”妘姬发笑,“只是怎么是个这样的性子,这也是生的做个姑娘,或是托生错了胎,这样惹姑娘的喜欢,若是个男人,如此招蜂引蝶,也不知道要得多少芳心。”
虽是说笑,但华阳藤提起这些事,还是让妘姬心烦,这些天仍在交涉,小夏国的内部关系复杂无比,而那半路救来的女子苏白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女子自称朱苏白,应该是戴国商客朱氏,被称为流珠一族的人,这群人作为商贩来往各国之中,天南海北,无所不去,相传为戴国巨富珠姬的旁支。
此女言称,父母兄弟,全族上下数百人皆为二王子所杀害,而借口就是朱苏白之二兄苏药师,玷污了兰公主,致使兰公主受孕。兰公主,老夏王之十三女,其母只是一个无名女子,兰公主生有丽色,各有传言,与其兄弟有染。
老夏王在位多年,妻妾成群,儿女多不可数,但有地位的只有几个,自然都是儿子。大王子年纪最长,资产最为丰厚,掌管着要职。二王子、五王子、六王子同为现在的王后所出,也有各自的势力。
剩下的,比如三王子,也是迎接她们的人,母亲是个无名氏,起来无权无势,但她冷眼看,这个三王子心思却是最活的。至于其余的几个王姬,她们除了在出嫁的时候能有个封号,其他的时候是毫无存在感。至于华阳藤口中的那些舞姬,无非是一些有些才艺有美貌的女奴,有些甚至是最低贱的俘虏,还有的是被父母卖在这里,这些女子的地位和牲口无异。
如今老夏王年高,常年呆在深宫中,日常事物都由诸位王子代劳了,除非大事,她们难得见夏王一面,交换国书一事也更加举步维艰。但是,如果现在小夏国内能有大的变动,比如死一个王子或者……总之无论这个波动是多大,对她们而言,都是一种新的契机。而她们在私下也商议了多次,商议后决定将朱苏白暂且安置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个女子心中充满了怨毒,日日咒骂,只恨不得杀了二王子,对于夏王族,她更是毫无好感。
可死谁好?当然是老夏王,机会刚好有,因为华阳藤口中的这些舞姬同时充入后宫的还有一批女子,若是能有刺客混进去,杀了老夏王那就太好了。
一旦小夏国陷入混乱,对姜国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这老而不死的色胚,他早该死了,妘姬想来想去,如若要使美人计,派谁去?
这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夷人身体尤其强健,只怕女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被人给绞杀了。虽然朱苏白表示她愿意去,但妘姬早在心中否决了,容貌不够,她又不会武功,无自保之能,让她去完全是去送死了。
要论容貌,华阳素虽然好,只是清丽却无媚态,对谁都淡淡的。华阳藤更好,生的一张鲜艳明丽的脸,若要在华阳家挑一个,只怕她也是最好的,集齐父母所长,身材也好,更重要的是能武。只是她身份尊贵,如若有什么闪失反倒不偿失,况且这种任务也得人自愿去才好。这件事可向王都之人请求,物色一人,只是太耗时间,想来想去,要能迅速找到一个符合的人选,几乎是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