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昊摆手笑道:“常言道这意外之外更有意外,寡人现在就好像一个被竖好的靶子,多少逆党狼子野心,不惧生死,倒不如寡人亲往另一处去一探虚实,况且后宫事务繁杂,还需要华阳夫人好生的主持,待王后与寡人归来,就可以抽手养息了。”
华阳夫人与甄安相视一眼,这昊儿简直是在一本正经的说瞎话!她又悄悄打量了甄昊一眼,他未穿吉服,头上也没带冕冠,只是金冠束发,穿着爽利的骑装,一身黑色盔甲,身后是宽大暗红色披风,这身模样打扮,必定是大王一早就准备好了,再要劝说,只怕也不会有改变。
况且今昔不同往日,君是君,她们虽是长辈却也是臣子,她们的任务是遵守君命,只要能保证大王的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到如今她不愿苛刻甄昊。
当年长姊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华太后世称有识人之能,却对自己的亲儿子非常不满意,曾多次当面贬斥,弄得最后母子相残,却也可悲可叹。华阳芷看见甄安还要说话,却频频以目光劝导,甄安没奈何,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一切谨遵大王御令,只是还望大王谨慎从事,平安为上。”见甄昊颔首,华阳夫人二人立刻告退下去准备了。
甄昊在城门下坐在马上,整个人都沐浴在艳艳骄阳之下,华丽的金麟剑在日光的照射下更加闪耀夺目,甲光向日,黑色的甲衣如黑龙的龙鳞在舒展一般,夺魂慑目,甄昊扬起长鞭,逆着阳光,铁蹄哒的一声巨响重重地踏在官道上,而后一声长鸣,队伍冲了出去。
姜赢已经从牛车上下来了,她们被困在此处,并不能再往前行,因为君上出巡,全城严戒,但依她的了解,按照华阳毅所行的路线必定会到北门去,所以甄昊一行是并不会从这条道上通过,但粟女一等人还是十分好奇的往前挤去,不管王的名声是什么样的,但没有人会不好奇那御座之上的模样。
见姜赢并不想去凑热闹,粟女二人陪她在柳树的大石头坐下,就往前凑去,姜赢看着她们一直往前挤去,不由笑了笑,随即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肩膀。
突然姜赢问道一股奇异的应该能称为香味的气息,姜赢猛然回头,是一个女子站在她身后,是与那商客同行的人,脸上有一个发红的巴掌印,脸颊上还有泪痕,那女子对她行了一礼,姜赢无法,也回礼。
正要开腔,姜赢突然感觉有点目眩神迷,而那女子好像要上前来扶她,姜赢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感,却无法控制自己,突然,只听嗡的一声剑鸣声,寒芒如冰,在眼前一闪,而后直指那女子的脖颈,伴随这剑鸣声的是带着愠怒的声音:“你想对寡人的王后作甚?”这声音是,姜赢几乎要涌出泪来,她竭尽全力回身看去,她的身后不是别人,是甄昊!
暗红金纹的披风在她的眼前略过,她鼻间一酸,身子一软就要栽倒,但有人接住了她,她倒在甄昊的怀中,披风包裹住她们,甄昊的手是温暖的,在披风下,比在画舫上独自一人吹风时更加温暖,比她独走在昏暗的树林里的风更加和煦,这温度比正午的暖阳还要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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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紧紧相依,甄昊的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姜赢,女子柔软的腰肢,柔软的发丝,是他在这个时代所最熟悉的气息,他将头与姜赢的紧靠在一起,手一松,长剑一瞬于手中滑落,叮的一声,闪耀的金麟剑斜插在松软的土地上。
今夕何夕,此意何解?此情更无言,甄昊搂着她,不自觉更将头低下,二人的身子在这一瞬更加贴近,甄昊的眉头蹙起,姜赢的头发乱成这样,连手上也满是污垢,这些日子,姜赢经历了些什么?他抿着唇,咬牙间,心中千言万语,无限情感在胸腔中如飓风一般狂暴卷动。
正是无限感怀,却在一个眨眼间,黑色的纱布抖动,女子斗笠沿边的黑色纱布间一瞬掀起,讶然间,领口受力,甄昊感到自己被大力一拉,而后眼前是一片黑暗,他与姜赢共处于斗笠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柔软与湿润,在他的唇上一触即逝,呼吸间,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回来了。”
细软的发丝从他的脸颊和脖颈间滑下,这温柔的声音却没能形成文字在他的脑中汇聚,明明是柔软如无物的触感,不过是恍若蜻蜓点水转瞬即逝的触动,就像鸟儿一瞬飞落于枝梢又转瞬飞走,只余下丝丝点点的温暖与湿润还在唇角。
分明只是微弱的触感,却在他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世间好像在天旋地转,恍若在他的周身有无数烟火在轰然炸散,此起彼伏,触觉是猛烈地,一下又一下在他的心上狠狠重击,甄昊完完全全的愣住了,这种烟花炸裂般的感觉,让他的世界陡然间璀璨无比。
看着眼前怔怔的男子,姜赢不由出声:“君上……”女子的声音更加微弱了,甄昊微微回神,眼前的黑暗早已消失,刺眼的日光恢复在眼前,他微微有些恍惚,又有些怅然。
而在姜赢的斗笠跌落的一瞬间,他们的身后就开始喧闹了起来,是惊叹声,赞叹声,议论声,以及军士的呵斥声,纷纷攘攘,但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魂飘摇于九天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