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昊看着她,“王后那边的不必送,她在南楼里休息。”
雅雅听了抬起头脱口而出,“这怎么会?”南楼,难道少主去了?这可怎么好,如果被这个大王知道了,那怎么办。她得想办法把大王留在这里。
甄昊看到她的表情,隐约猜到了她心中的惊恐,婚礼将至,姜嬴会在南楼准备大婚的事,他们不会相见。这是她们唯一分开的时间,嬴侯刚才却来看他,甚至带了美酒,可见别有所图。
嬴氏一族已经归附姜国,嬴侯是姜嬴的母亲项氏的长子,作为嬴氏一族的少主,领受了嬴侯这个封号。他作为姜嬴的“兄长”亲率众族人来迎接御驾。嬴侯看起来行为举止无可挑剔,但他看得出来嬴侯爱慕姜嬴,在他与姜嬴到来的第一日他就怀疑,姜嬴说过,项氏不是她的母亲,她是铸剑师的女儿,嬴侯并非她的亲哥哥。
一个曾经朝夕相伴的“兄长”,喜欢上自己的无血缘的妹妹,这也不是不可能。甄昊向来认为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爱慕姜嬴都很正常。
甄昊看着雅雅,看起来这个送衣物的女人身份不低,或者说她应该了解姜嬴的事。
甄昊笑道:“你砸落东西,作为抵消,你与寡人说说王后在族中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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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嬴看着烛火,烛火被一个高大的男子遮挡住,不见火光。只听见嬴侯紧握的手嘎吱作响。
姜嬴轻轻道:“四哥……”
往日的烛火,故旧的音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他恍惚呢喃:“我真不敢相信,九妹,难道是你又入我梦中?”
“四哥,不,嬴侯,你来做什么?”拉长的尾音在不大的屋内流转,姜嬴的声音清冷又隐藏着一丝愁怨。
然而声音传到了嬴侯的耳中,却是旖旎又多情,或许她还是对我有感情的,这样想着嬴侯盘膝坐了下来。
他自言自语:“九妹,这不是梦,我最讨厌梦了,梦里的一切都是无迹可寻,人若是凭着努力,反而还有将一切改变的一天,而梦,哪怕是一个美梦,也终会醒来,醒来依旧是一无所有,我讨厌这虚假又迷茫的东西。”
姜嬴不理会他的言语,只是责备:“嬴侯,此处乃是上国王后的栖所,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来,若是有话说让雅雅她们来就可以了。”
女子的声音里有恼怒也有责备,但在嬴侯的耳朵里却仿佛是一种缠绵。这个让他痴恋多年的人,他曾经誓言要一直陪伴。只是事与愿违,他们有缘无分,可是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已经全部刻在他的心上。他忘不了,如果要将她忘记,除非把他的心给挖去,可人没了心,那还是人吗?
嬴侯:“九妹,娘死了。”
“她已经去了许久了,你没有给她送葬,而我什么都没做。”姜嬴的声音是别样的冷漠。
嬴侯话里带笑:“我都知道,她该死,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处心积虑,让你陷入苦难,好趁机接近你,好赚取你的信任与感激。你当她好意其实都是她设计好的,在最初只是想把你卖个好价钱,后来父亲要娶你,她恼怒想方设法要弄死你,你会被抓进宫,侍奉那个暴君,这些都是她一手促成的,还有……”
姜嬴不想听,她打断他:“逝者已逝,过去的事我比你更清楚,你不必再说。”
嬴侯并没有停下:“你总是心善,你记她的好,她却反过来咬你,她总是害你……”
“四哥,她千不好万不好,总归是救过我的命,况且她对你们是实心实意的,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我听了不高兴,你快走吧。”
明明知道嬴侯就是促使她说出这些话,但她还是说了,她现在什么也不必多想,她的苦难已经结束,她与这个人已经是天壤之别,见到她,不仅他要下拜俯首称臣,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是一样,她不需要再挣扎也不必绝望了,她是姜嬴,是宗主国的王后。
“父亲如何了?”
“父亲?呵,他病的厉害起不来床,没办法来拜见王后了。”
“撒谎,好了,你可以走了。”
嬴侯并不离去,他动容道:“当年我是想过和你一起离开,只是……”
“自作多情,你不明你的身份吗?嬴侯,难道你想做我的情夫?”
“有何不可?这种事并不少,只要你想,没有人能拒绝你的,而且你很聪明,只要你……”
“嬴侯我本以为你很聪明,因为你煽动大哥他们入宫行刺,又能把族长逼下来,结果你比顾蓝衣蠢多了……”姜嬴叹了口气:“我感激你的帮助,所以才耐着性子和你说话,但你不要会错意,我若爱你,就绝不会这样冷漠,我若爱你,就绝不会回来再见你,我对你,当年无意,现在更无心,四哥,我劝你别做蠢事。”
嬴侯看着烛台,他想一把火把所有烧光,面对女子那始终不变的冷漠眼神时,嬴侯才回过神来,他居然恼羞成怒,他居然会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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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侯愤然离开后,甄昊就来了,他不等她说话就笑道:“王后的兄长居然如此动机不纯,真是令寡人心寒。”
姜嬴挽着他的手笑道:“是你让他过来见我的不是吗?”
甄昊笑笑:“按照习俗,我在那个时间不能来,至于别人,我也防不住。”
姜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伸手将甄昊的婚服理顺慰平,他身上的婚服和姜国的吉服全然不同,风格迥异,姜国厚重深沉,赤红与墨黑为主,而这件婚服,满是花纹,金丝银线,颜色多样,浓丽色彩绚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