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并不是本地人,但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几年前这间花店就在这里了。
甚至连她的全名叫什么都无人知晓,年长的人叫她小念,比她小的叫她念姐,小孩子们都叫她念姨,同龄人就直接趁她“念”。
“小念,这是你阿妈让我给你带的糌粑和牛肉干,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说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她心里不踏实。”
一个脊背有些佝偻,皱纹爬满皮肤,但眼神却很慈祥的大爷,一手拿着转经筒,一手提着一个袋子走进了花店。
“是格瓦大叔啊,快坐下歇会儿,累坏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老板娘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给那名老大爷,对于对方的礼物也没有矫揉造作,笑着说道,“那我就谢谢大妈了,还有大爷您,大老远的给我送过来。”
说着女人还打开袋子轻轻闻了闻,“好香啊,大妈真是太有心了。”
大爷脸上笑开了花,眼神里满是慈爱和宠溺,“小念啊,你真的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要不是你,你大妈那十几年的毛病估计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多了,本来这次是打算亲自过来的,但医生说她现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她完全养好了一定会过来当面感谢你。”
“她现在啊,每天都在为你诵经祈福,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老板娘笑着说道,“大妈也太客气了,一点小事,您回去告诉大妈,等我空了一定回去看完她老人家。”
两人寒暄了几句,大爷说自己还得赶着回去,起身准备离开。
老板娘也没有挽留,只是拿了几块茶饼让大爷捎上带回去,并叮嘱大爷路上注意安全,代自己向大妈表示感谢。
送别大爷后,老板娘又继续开始忙活店里的事。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名顾客,是一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念,你现在空吗,能给我加急包一束花不,我妈今天生日给忘了,刚才想着这一茬。”
老板娘笑着说道,“行,那你先坐着歇会儿,我这就给你准备。”
年轻女子很随意的坐下,也没说她的花需要怎么包。
因为但凡是这间花店的熟客都知道,来这里买花只需要说送给谁就行了。
剩下的就可以完全不管,因为没有人比这间花店的老板娘更懂鲜花,她每次做出来的花,从来没有不满意的。
为了方便顾客等待的时候不那么无聊,老板娘特意在花店的角落摆放了两把椅子和一条茶几。
茶几上放着杂志和瓜果点心,甚至还有两个平板,供顾客等待的时候消磨时光。
这个细节不难看出老板年是个很贴心的人,很懂得为他人着想。
不过她虽然一片好心,但这个做法倒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因为来光顾这里的客人,从来不知道无聊两个字怎么写。
老板娘做花的手法非常独特,她的动作给人一种不紧不慢,但效率却又偏偏高得出奇。
尤其是她修剪花枝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用的是剪刀,而老板娘用的却是一柄小刀。
那柄小刀在她的手上,立刻像是变成了活物一般,那些花才就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那把小刀像是一把刻刀。
而老板娘就是最好的艺术家,她下刀非常精准,看起来明明就没有怎么用力,可是那些多余的花枝却脆弱得像豆腐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上。
并且每一刀下去,长短刚刚合适,还从来没见过老板娘对同样一根花枝补上第二刀。
看老板娘做花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又怎么会感到无聊呢?
“念,你这间花店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啊,是有什么典故吗?”
女顾客一面欣赏着老板娘如同艺术般的做花技艺,一面好奇问道。
这种搭话的行为并不会影响老板娘做花,面对这个不知道被人问了多少次的问题,老板娘莞尔一笑,给出了同一个答案,“哪里有什么典故,就是瞎取的。”
年轻女孩一直胳膊横在膝盖上,另一只胳膊撑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在她眼里几乎完美的女人,“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问题同样也被人问了无数次,老板娘笑道,“我就叫念啊。”
女孩摇头道,“我说的是真名。”
“这是我的真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