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
阿利安娜有些无奈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名列她近期最难以面对的人第一位的——
“嗨,阿米莉亚,”虽然不想面对,但阿利安娜也不至于躲着对方,“边走边说吧,这个位置不太好。”
——这么多年了,阿利安娜始终无法理解英国巫师的冷幽默,为什么魔法部的来宾入口可以是废弃的电话亭而职员入口就非得是公共厕所呢?像现在这样的下班时间这么多人一起从厕所里出来……就算不用担心被麻瓜看到难道他们自己心里就不会产生诡异的违和感吗?
至少阿利安娜就对于每天上班都要把自己冲进马桶里下班再从马桶里冒出来这种事情接受不能,而面前的好友阿米莉亚有一个非常令她羡慕的特权,就是作为副司长,可以将自己办公室的壁炉连接入飞路网,自由进出魔法部。
话说回来,既然不用走普通职员通道还特意等在这里,阿利安娜就知道今天她们是非要谈谈不可了。
“苏珊寄了信回来,她进了赫奇帕奇,”阿米莉亚选择了这样一个不怎么严肃的话题开头,“对了,伊丽丝呢?苏珊的来信里也没有说起过……”
“格兰芬多。”阿利安娜答道。
伊丽丝黛娜分院的当天晚上就给她这个姨妈写了信,洋洋洒洒的好几页,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阿利安娜把这种情况归结为第一天上学的激动。
“是真的?好姑娘!”听到消息的阿米莉亚显得很高兴,“我早就说过,安娜,伊丽丝总有一天会令你以她为荣的。”
“也许吧。”
阿利安娜转脸看向夕阳余晖下的街道,现在她们已经走出了小巷,在忽略咒的作用下,两个穿着巫师袍和斗篷的女巫很快就融入了人群,沿着砖石铺砌的人行道看似悠闲地慢慢前行。
“安娜,”两人沉默了很久,阿米莉亚还是决定开口了,“你没有忘记……菲尼克斯家的惨案吧。”
阿利安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阿米莉亚,静等着她说下去。
“对不起,安娜,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只是……”阿米莉亚眉头皱得紧紧的,斟酌着遣词,“……你明白你最近在做什么吗?”
“那是福吉部长的命令。”
“是的,但是……”阿米莉亚很认真地看着阿利安娜的眼睛,可是她能看见的只是连夕阳灿烂的金色余晖都照射不进的深褐色眼瞳,“但是,我不希望你被那些人利用,做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事情。十年的和平,消磨了很多人的斗志、勇气还有警惕心,也包括福吉部长,他太相信那些人了。马尔福,帕金森,卢克伍德,克拉布,高尔……他们绝不可能是无辜的,这些狡猾的食死徒逃过了审判,暂时蛰伏起来,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而一旦——”
说到这里,阿米莉亚含糊了一下,“……卷土重来,他们就会重新跳出来,就像十年前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一样。安娜,你明白放松傲罗的监控意味着什么吗?不,你不明白,你还太年轻了,十年前你十七岁,刚从法国回来,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牢吗?”
“当然不会忘记的,那一天。”
阿利安娜慢慢转过身去,就在阿米莉亚以为她会难过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句——“但是傲罗办公室的人手确实有点不够……”
“那只是福吉找的借口而已!”阿米莉亚被气乐了,又拿这个意外地固执较真的友人没办法,“别太天真了,安娜。从梅林的时期开始,就有黑巫师的存在了,就像有阳光就会有阴影一样,他们也将会一直存在下去。黑巫师中有很多老牌的隐世家族,他们的历史甚至比布莱克家还要久远,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做出过危害魔法界的事情,你明白吗?黑巫师和食死徒是不能完全等同的,也许食死徒都是黑巫师,也许黑巫师中有很多是食死徒——但你要知道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可是,我还不知道我真正的敌人是谁。
阿利安娜垂下的手攥紧了自己的外袍衣摆,又缓缓松开,转向阿米莉亚的时候已经平静如初: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我让傲罗去调查翻倒巷的黑巫师,是有很确实的理由。”
阿米莉亚无奈地笑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怀着和你一样的抱负与执着成为傲罗,但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很困惑,那时候是邓布利多校长,他告诉我说——”
阿利安娜闭了闭眼睛,打断她,“不止我一个人、也不止傲罗办公室在调查这件事情。”
“谁?你指的是谁?”阿米莉亚立刻严肃起来。
“不知道。”
果然,的确有问题,阿利安娜明白了。
阿米莉亚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坦承道:“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先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阿利安娜默认了,“好了,我该走了。”
“安娜!”阿米莉亚叫住她,“你要……小心。”
阿利安娜点点头,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