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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ldo;遵命，先生。&rdo;布莱斯转身出去。

马洛里非常满意地抚摸着钟表匣说：&ldo;您家的布莱斯先生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如果我给他一笔赏钱，您认为他会拒绝吗?&rdo;

&ldo;绝对会。&rdo;奥利芬特说。

马洛里知道，自己又一次出了丑。他咬了咬牙，又问：&ldo;那么您的客人呢?可否允许我向他们表达一下谢意?&rdo;

奥利芬特满不在乎地笑着说：&ldo;有何不可?!&rdo;

他引着马洛里进入餐厅，奥利芬特的红木餐桌桌腿儿都被拆掉了，光溜溜的桌面支撑在华丽的浮雕上，距离地面只有几英寸距离。桌边坐着五个亚洲人，带着浓郁的异国威严，盘腿席地而坐。这五个人面容沉静，脚上只穿着袜子，身披睡衣一样的萨维尔街特制宽袍。所有人都戴着高高的丝绸圆帽，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部分头发。他们的头发都呈深黑色，剪得极短。

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女人，跪在桌子尽头。她的表情就像面具，长着丝绸一样顺滑的浓密长发。这女人穿着式样奇特的艳丽民族服装，上面画满了燕子和枫叶的图案。

&ldo;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爱德华&iddot;马洛里。&rdo;奥利芬特说里。那几名男子起身的姿势非常典雅，他们身体略略后仰，把一只脚伸向背后，然后突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腿脚灵便，堪比芭蕾舞演员。

&ldo;这几位先生是日本天皇陛下的臣民，&rdo;奥利芬特说，&ldo;他们分别是松木弘安先生，森有礼先生，福泽谕吉先生，长泽鼎先生，以及鲛岛尚信先生。&rdo;介绍到自己的时候，这几位男子都只分别鞠躬致礼。

奥利芬特并没有介绍那位女子，那女人也不动声色，始终面无表情地坐着，就好像对英国人的注视有些反感似的。马洛里感觉此事还是不提为妙，也最好不要盯着她看。于是他转向奥利芬特，说道：&ldo;他们是日本人吧?你会说他们的语言吗?&rdo;

&ldo;只会一点寒暄的话。&rdo;

&ldo;可否麻烦您感谢他们，如此勇猛地帮我取回了我的钟表。&rdo;

&ldo;马洛里博士，我们听得懂您的话。&rdo;一位日本人说道，马洛里早已忘记了他们那些古怪的姓名，恍惚记得这家伙是那个叫做福泽什么的。&ldo;我们非常荣幸，可以为劳伦斯&iddot;奥利芬特先生的英国朋友帮忙，敝国上下都对奥利芬特先生深怀感激。&rdo;福泽先生再次深鞠一躬。

马洛里更加尴尬，忙说：&ldo;非常感谢您的热情回应，先生。我得说，您真是一位谈吐优雅、谦恭有礼的绅士。我本人不是外交官，不过我的确想对诸位表达真诚的感谢。非常感谢大家……&rdo;

几个日本人凑在一起，悄声交换着意见，然后福泽说道：&ldo;我希望您在遭遇野蛮外族袭击的事件中，身为不列颠臣民的贵体并未严重受伤。&rdo;

&ldo;伤得的确不重。&rdo;马洛里说。

&ldo;我们没遇见您的敌人，周围也没有见到野蛮或者暴力的人。&rdo;福泽先生语调平和，但是那犀利的眼神却让马洛里觉得，如果福泽和他的同伴们真的遇上了那两个暴徒，就绝不会放过他们。整体看来，这些日本人有一种高贵的学者气质，其中两个人戴着无框眼镜，另一个佩戴单片眼镜和黄手套，但与此同时，这些人又年轻、灵巧、强壮。圆顶礼帽戴在他们头上，简直就像维京战士的战盔一样。

奥利芬特突然长腿一屈，坐在了桌子尽头。马洛里也跟着坐下，下蹲时膝盖骨啪啪地响了几声。几位日本人也随后坐下，很快就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威严的坐姿，而那个女人始终一动不动。

&ldo;在当前情况下，&rdo;奥利芬特笑道，&ldo;天气如此炎热，我们又刚刚为了打击帝国的敌人，经历了一次辛苦的巡行‐‐理当好好放松一下。&rdo;他从桌边取过一盏铜铃摇了几下，&ldo;那么，我们就都不要那么严肃了，好吗?您要喝点儿什么呢?&rdo;

日本人又开了个小会，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高兴地连连点头，不时发出尖细的赞同声。&ldo;乌苏基……&rdo;他们说。

&ldo;威士忌，这个选择真是棒极了。&rdo;奥利芬特说。

布莱斯稍后来到，推了一小车的酒瓶。&ldo;先生，我们的冰块不多了。&rdo;

&ldo;为什么，布莱斯?&rdo;

&ldo;卖冰的人说什么也不肯多卖一些给厨师。自从上周以来，冰价已经上涨了不止三倍。&rdo;

&ldo;那算了吧，反正冰块也装不到娃娃的酒瓶里去。&rdo;奥利芬特轻声说，就好像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完全没问题似的，&ldo;现在，马洛里博士，您可要注意看了。这位松木弘安先生一直非常热衷于研究日本萨摩地区的高超技艺。他刚才正在向我们展示日本工艺技术创造的奇迹之一。松木先生，您刚才说那位艺人叫什么来着?&rdo;

&ldo;她是由细川家族的传人们制作的，&rdo;松木先生鞠了个躬，回答说，&ldo;我们的主人‐‐萨摩大名‐‐特别订购了这件作品。&rdo;

&ldo;那就请松木先生给我们上酒吧，布莱斯。&rdo;奥利芬特说。布莱斯把一瓶威士忌递给松木。松木先生开始往日本女人右侧的雅致瓷壶里添酒。那女人还是一动也不动。马洛里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病了，或者身体瘫痪了。然后，松木先生把酒壶塞进那女人的右手，女人身体上传来尖细的木料咔嗒声。松木随之取出一把镀金的扳手，把那东西插入&ldo;女人&rdo;背后，开始拧紧。松木面无表情，女人身体里传来发条上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