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这是间十分破旧的房屋,屋子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家具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段月尘见她在打量屋子,便道:&ldo;我那日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腿上有伤又不便行动,只得爬了一会儿,看见这间屋子,大概是猎人留下的废弃房子,幸好里面还有些存粮,硬是撑着熬过了几天,再后来我就可以自己打猎了。&rdo;
他几句话轻描淡写,易小笙听在耳中,心里却是一颤,真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碧玉宫主是如何度过这一年时间的,她忍着眼泪,过来给他上药。
但是这伤在腿上,易小笙犹豫了一下,说道:&ldo;我得先帮你把裤子脱掉。&rdo;说完这句话只觉得面红耳赤。
段月尘呵呵一笑,很配合地抬起身子,易小笙几乎是闭着眼睛上去帮他把裤子脱掉,又用被子给他盖住大腿以上的部分,才开始检查他的腿伤。
那伤口虽然流血甚多,但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她红着脸将伤药给他上好,又将被子盖好,这才重新坐回床边。
刚才一直没有好好打量他,这会儿才发现这人容色憔悴了不少,身子也瘦削了,因为脸瘦了,眼睛却显得更加有神,一双碧眸十分依恋地望着自己。
段月尘想了一想,微笑道:&ldo;小笙,这一年来,你可有原谅我?&rdo;
他说的还是坠崖之前的事情,那结一直没有解开。其实从他坠崖开始,易小笙便忽然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了,既然自己爱上了,挣不脱,那也只好认了。
这一年来,不但是他受苦,自己也是备受煎熬,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但是想到此人实在jian诈,又不能太轻易放过他,因此听他问话的时候,还是冷着一张脸说道:&ldo;没有。&rdo;
立刻看见此人紧张兮兮的神情,不禁心情大好。
段月尘有些急:&ldo;小笙,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rdo;
易小笙又掀开被子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见血已经止了,便头也不抬地说道:&ldo;看你的表现吧。&rdo;
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段月尘不甚满意地嘀咕,结果被少女瞪了一眼之后,立刻乖乖收声了。此时大概是午夜时分,万物俱籁。
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看来看去也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了。
易小笙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桌子上趴一晚上算了,便看见碧眸的男子将身子努力地往墙根上靠靠,一脸讨好的神情,说道:&ldo;小笙,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挤挤吧。&rdo;
她从以前就十分佩服段月尘能屈能伸的本事,此刻见他一脸期待的神情,如同一只小动物一般,真会忍不住想上前去摸一把。
易小笙想了想,轻轻&ldo;嗯&rdo;了一声。
反正也没地方去,趴在桌子上睡一夜第二天一定会痛死,又不能把段月尘这个病人丢出去,只能先在一起挤挤了。
再说一个病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便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随即段月尘便将被子给他盖上。
易小笙一躺下来才觉得这床十分大,扭头一看,只见段月尘将身子紧紧贴着墙壁,几乎要融为一体了,被子也大半盖在自己身上。
她哭笑不得,想到那墙壁也是很凉的,这么贴一晚上估计也够呛,便说道:&ldo;你往这边睡一点。&rdo;
段月尘先是一脸惊喜,接着便噌噌噌地把身子挪了过来。
这床其实不大,段月尘往这边一来,两人便几乎贴在一起了。
易小笙感觉到身后的温度,那人的气息就在脑后,心头忽然一阵烦乱,便又往床外侧挪了挪,几乎是贴着床边睡,只要一翻身便会掉下去。
她叹了口气,看来睡不安稳了,还得担心着掉床。
段月尘在她身后睡得十分规矩,两人留了极小的fèng隙,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易小笙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均匀,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身子不能翻动,以免会掉下床去,只将脑袋侧了过去。
桌子上的油灯未熄,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人的脸庞,一年来在梦里不断出现的脸,此刻便真实地在自己面前。
易小笙心cháo起伏,再加上担心掉床,也没能睡安稳,直到夜半才迷迷糊糊地睡了。朦胧之中只觉得胸口上像是压了块石头,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竟然是一只手臂,登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