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圆笑了起来,道:
&ldo;你并无他意,并不表示我也并无他意。说实在的,明军你不能在此屈居一世。&rdo;
明军吓得什么似,急急放下了咖啡杯,问:&ldo;是群姐向你说了些什么话?&rdo;
&ldo;是的。&rdo;
&ldo;天?&rdo;
&ldo;你少安毋躁,她是好意的。&rdo;
任何一个老板要更换下属,也不可以列为恶意。
明军一想起前些时,四处见工的凄惶,就会打冷颤。
&ldo;群姐的确十分欣赏你。上个月,我们一齐开会研究如何可以在业务上加强招徕之术,你建议我们每一间商场的小店都加设改服装的服务,收效之大,竟在群姐意料之外。&rdo;
当时,明军作此建议,是因为他们做的是中下层的平民阶级生意。人们的购买力有一个限度,时装变幻无常,单是西装裙的长短就够令人头痛。动辄就得拿去裁fèng处修改,根本就没多少人会买账,因此而扔掉,更是可惜。于是明军作了这个建议。
有些人或许会认为,加强了修改衣服的服务,等于削弱了购买新衣的机会。
明军未敢苟同,实在,把那批要修改衣服的顾客引进店里来,她们会趁便瞄一瞄新货。爱美是女士的天性,不忘旧不等于不贪新,兼收并蓄是最好不过的。
明军的这个揣测,证实准确,非但修改衣服的生意其门好市,售卖新衣的数量亦有增无减。
玉圆说:
&ldo;群姐很认真的为你想过,真是念过书,见过世面的人在工作上容易举一反三,融汇贯通,若然这种人材,留在我们时式店内发展,的而且确是浪费。&rdo;
明军急问:
&ldo;群姐不要我在这店里做工了?&rdo;
赛明军对于失业有莫可明言的恐惧,她顶着肚子到处求人雇用的那段日子,凄苦的情况,令她每每走出墟楼热闹的中环,都活像踯躅于四野无人的荒山野岭;若不是太阳猛烈得似火地烧着了自己那一身干枯的皮肤,就是横风横雨,无情地打得她遍体鳞伤,隐隐作痛。
她不能再走回头路,过往的灾难太恐怖。一朝被蛇咬,三年怕糙绳。
怪不得赛明军诚惶诚恐,她家里头现今还有黄口小儿待养待育,以致成人。玉圆拍着明军的手:&ldo;别慌,别慌!群姐只是想把你介绍到别家规模大一点的公司。你看你,慌成这个样子。&rdo;
&ldo;为什么呢?玉圆。&rdo;
&ldo;环境帮一个人壮大成长,也会使一个人颓缩委靡。明军,再在这小小店铺呆下去,你就更不能提起勇气往外头走了。请重拾信心,明白那条才是你应走的路。&rdo;
&ldo;可是,你呢,玉圆,你不是在这儿安分守己的过活。&rdo;
玉圆哈哈大笑,说:
&ldo;我?我怎么同你呢?&rdo;
&ldo;为什么不同?&rso;&rso;
&ldo;来,来,你跟我来!&rdo;
徐玉圆拖着明军的手,走到服装店的长镜子面前去。
&ldo;你仔细的看看我和你的分别,就知道了。&rdo;玉圆跟明军并立着:&ldo;你看,徐玉圆,人如其名,珠圆玉润得离了谱,矮小的身材,长满一身肉,一张脸,无无谓谓,马马虎虎的堆齐眼耳口鼻,从横面看,根本瞧不出轮廓来。可是,你自己望清楚自己!&rdo;
镜子里的明军,一头乌亮的长发,挽了松松的马尾,眉弯、目明、鼻挺,小嘴玲珑,那张脸,不施脂粉,仍可以清明地透出酡红,皮肤嫩白到似晓得叫人眼看手勿动。
那高大而圆浑的身材,没有在不应该肥的地方多一些脂肪,也没有在不应该瘦的地方少一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