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语重心长地提点,每一个音节都饱含了对女儿深沉的爱,他虽不能为她承受所有,却还是不忍光明从她眼睛坠落。
他一字一句道:“阿星,你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爹娘再好,都不能陪你一辈子。”
许是他言语太过郑重,听得阿星的心莫名掠过一分惊慌,她紧张道:“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阿星,爹很爱你,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爹永远爱你。”
“爹……”
“去见见你娘吧,听她说几句话,明日,咱们一同前往苍穹山。”
“是。”
苍穹之下,父爱如山。
望着那道飘然远去的背影,阿星竟觉嘴里满了酸涩,爹说的话她听不明白,正如她看不懂,最为熟悉的星辰为何突然有一天会变得混乱陌生。
她起身往小竹楼走去,女人清清雅雅地立在门口,似在等她来。
一切诡异地透着心照不宣,爹知道,娘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年轻的道子。
前路是鲜花还是荆棘,阿星摸着心口,暗道:管她呢。
管她前路未知的是什么,她冲着女人灿烂一笑,一如很多年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她抱着女人的胳膊:“娘今晚做的桃花醋鱼,可真好吃啊。”
女人一如既往地将她揽入怀,百般呵护体贴,如同那最寻常的母亲爱护自己的骨肉,恨不能为了孩子交付出所有。
她笑起来带着无法言说的知性之美,举手投足勾起的韵味是时光独独降下的恩赐。
“阿星这些年,过得开心吗?”
这问题太过莫名其妙,道子轻忽展颜,没有半点防备:“开心,有爹娘陪我,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如今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和方向,我会努力成为爹娘心中最大的骄傲。”
母女俩交换着温暖的拥抱,女人松了口气:“阿星,你开心就好。”
半晌,宁岁望着她,悠然出声:“阿星,七叶莲不能与何物共生?”
“婵青草啊。七叶莲本身无毒,与婵青草共生就会变成致命毒引,所以我在炼丹时,都会将七叶莲细细分辨,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女人怜爱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娘只是在提醒你,七叶莲不能与婵青草共生。”
道子今年二十六,然而女人却始终将她当做长不大的孩子,阿星面色微红,眼睛里藏着细碎的光:“娘,你今晚为何这般温柔?”
宁岁轻轻勾唇:“是吗?”
这是一个无处不透着古怪的夜晚。
古怪的爹娘,古怪的星象。以及梦醒时分,古怪的声响。
她自软榻睁开眼:“外面发生何事?”
侍者慌慌张张走进来:“启禀道子,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乱起来了”
隔绝世外的暗门被打开,星沉谷涌入三千人,道法圣地被践踏,宁静祥和被撕碎,一夜之间,至亲变仇寇。
白衣乌发的女人越众而出,晨光熹微,照亮她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