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轮到苏绚。
苏绚彻底傻眼。
她只不过想做一个打酱油甲乙丙,为何就这般难?怎的事事都要扯上她,作诗?作孽还差不多!
殿内大部分人俱是一副等着瞧好戏的表情,苏绚心中急速掂量着词句,发髻不知不觉渗出细细汗珠。
拓真终于觑到时机,冷声嘲道:“难不成苏大人只是徒有虚名,靠着卖弄口才才得以荣升这般高位?”
苏绚漠然看她一眼,倏地一哂笑道:“微臣才识浅薄自然不敢在郡主殿下跟前班门弄斧卖弄学问。但微臣曾有幸得拜读某一得道高人之作,如今回想起来,只觉与今时现况十分贴切,感慨良多。”
楼明笙笑道:“能令苏卿感慨良多的词句本宫倒是好奇得很,不妨吟来予诸人听听。”
苏绚点头,沉默了许久,缓缓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入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诗人李白感慨的是人生苦短,对怀才不遇的感叹而又抱着乐观、通达的情怀,全诗洋溢着豪情逸兴。苏绚借诗表达的是美酒佳肴在前,她却独自在酒醇肉香中望琴止饿的人生悲催。都是一场杯具。
苏绚一口气诵完,满殿静默无声,仿佛陷入沉思中。
皇甫麟打破了这宁静,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一个人生得意,好一个天生我材。不知这位高人名号。”
苏绚自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笑意,答道:“回陛下,这位高人前辈名号青莲居士,字太白,李太白。”
席宴中有人脸色煞白,表情如中雷殛。
楼明笙若有所思道:“是本宫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大樊有如此才人。”
苏绚赔笑道:“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大樊的能人异士比比皆是不胜枚举,他们满腹经纶高深莫测,又是一箪食一瓢饮,身居陋巷亦不堪其忧不改其乐的风情高达之辈。功名利禄对他等而言犹如天际浮云。如此一来,纵使文采盖世名声也不高,人不得识也是正常。”
苏绚话中有话仿如意有所指,颇耐人寻味。
拓达饶有兴致地道:“不知苏大人师承何处。”
苏绚眨了眨眼,看似为难:“回殿下,尊师不喜门人在外提及她的名讳。”
不说还罢,这一下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心中越发好奇。不约而同纷纷猜臆,能教出苏绚这样的奇葩,她的老师还是人么?
拓达面露遗憾之色,道:“是本王强人所难了……。”
苏绚:“若是殿下真想知道,微臣告诉殿下也行啊。”
拓达:“……”
苏绚狡黠一笑道:“家师名号百度,字度受,人称度娘。”
太史毕华宴一时没听清,重复道:“度娘?”
苏绚憋着笑,一本正经底气十足地道:“正是。不瞒诸位,家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深受门下弟子的敬仰与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