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嘴角抽了抽,又道:“习惯就好了,每个兵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觉得这不重要,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再说罢。”
春寒料峭,冷风一阵阵从窗外吹进来,阿宝对上苏绚那一脸咬牙切齿的笑意,莫名就打了个寒颤。
“我就是想问问,从大岭城回到兼城足有三日了罢?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呢?”
阿宝一本正经地、严肃地说:“战后清点、收整军资、安置百姓,人手不足,都忙不过来。”
苏绚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一点一点挤出来:“够忙的啊!”
阿宝点点头!
“嘭!”的一声巨响,桌上杯盏震动,伴着苏绚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怒吼声:“亏得老娘我一觉醒来就为了找你差点把整个兼城都翻了一遍!以为你早就死透了!难受得一宿睡不着觉啊!你倒好了,清点?整资?你他娘的抽个空来报个平安你会死吗?会吗?!”
阿宝嘴一撇,带着几分心虚,歪着脑袋不去看她。
大堂的门微微侧开,鹿儿端着盘子站在门外,却并不打算进来。
苏绚指着他鼻子继续骂他:“我平日里怎么待你的?有半点不好吗?你个没心没肺的小畜生!你怎么能这样阿嚏!对我啊!”
苏绚揉了揉鼻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说:“进来。”
鹿儿应声,推门而入。走到二人身旁,放下圆盘,盘里的瓷碗上还冒着热气。
“韩小姐说您淋了雨,需喝碗姜汤来驱寒,您身上还有伤,仔细又感染了风寒。”
苏绚自打找到了阿宝便全副心思都扑在阿宝身上了,连韩婉清是何时走的,鹿儿又是何时回来的也未曾注意到。被她这样一说,苏绚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头有点晕,鼻子有点堵,身上还有伤,当真是不能再来个发烧感冒了。
苏绚端着碗喝姜水,一边吹着气,一边拿刀削一样的眼神瞥着阿宝。于是阿宝很自觉地端起另一碗姜水开始喝。
苏绚询问鹿儿道:“整日寻不到你人,上哪儿去了?”
鹿儿拿眼角斜了一眼阿宝,斟酌了一会,道:“赵哥说那边有人要来,今早上来找小姐商量,小姐还睡着,他便自己出去了一趟。”
苏绚皱起眉:“谁要来?”
鹿儿:“席大人。”
苏绚呼吸一窒,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紧张和慌乱。
阿宝喝完姜水,放下碗,看看苏绚,又看看鹿儿,说:“那我走了。”
苏绚狠狠瞪他一眼:“走哪儿啊?我说让你走了嘛?咱这茬还没完呢!”
阿宝哼道:“小的军务在身,外头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我干呢。您倒是有话快说啊。”
苏绚嘲道:“我就看看,没有我的话,谁敢放你走出这个院子。”
阿宝:“……”
“不对。”苏绚仿佛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乍现,表情古怪地盯着他打量,说:“险些忘了,你也是东临军。”
阿宝一扬眉。
“今日未时张将军在东营召集全体东临军点兵一事你可曾知晓?”
阿宝垂下眼皮,眼珠轻转,紧接着“嗯”了声。
只是眨眼之间,却被苏绚明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苏绚:“你没有去罢?”
阿宝想了想,说:“我那时在城外清点粮草,接到消息时我已去晚了,人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