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不好记忆始终让顾熙言心有余悸,以至于她面对男人的时候,说的每句话、展露的每个笑容都要经过再三思忖,再三推敲‐‐她生怕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一不留神惹了男人不快,再次被男人弃如敝履。
那日从隐翠峰回来,她本以为是全新的开始,没想到,才刚刚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两人之间潜伏着的一切问题都爆发了出来。
顾熙言突然觉得四肢百骸都流动着一股子疲惫乏力之感,她真的累了,她觉得撑不下去了。她再没力气去装成一副乖巧娇媚的模样,上赶着去想该用什么妙计去重获男人的宠爱,讨得男人的欢心。
她很清楚,她深深爱上了萧让,满心满怀全都是这个&ldo;话少,面冷,却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舍命护她&rdo;的男人。
可是那日萧让质问她的时候,一句&ldo;心悦你&rdo;就在嘴边,顾熙言却又犹豫了。
不知不觉,有些东西偏离了上一世的记忆,顾熙言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渐渐失控。
她以上一世的坎坷记忆为指示,规避着一件件即将发生的危机,殊不知,世事风云变幻,这一世崭新的变故却是无法未卜先知的。
两人的感情掺杂进了两世的羁绊,她需要时间,好好静下心来缓一缓。
……
萧让亦是煎熬不已。
堂堂七尺男儿,二十多年来,心中不曾有过别人,直到他娶了顾熙言进门,心里头第一次有了难舍难分的牵挂。
可突然冒出来的史敬原叫萧让有些措手不及,堂堂的平阳侯爷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怕顾熙言心里装的全是那位门客。
长夜难寐的时候,萧让曾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倘若顾熙言真的属意史敬原,他会放手吗?
答案是&ldo;不会&rdo;。
她是他萧让八抬大轿费尽心思取来的嫡妻,是他这辈子&ldo;生同衾,死同穴&rdo;之人,哪怕她不爱他,他也不可能放她和那门客远走高飞!
这辈子,他都不会放手。
就这样,两人辗转反侧,心如刀绞,互相猜测,互相保持距离,互相装作若无其事,如此相互折磨着,日子也一天天的从指缝里偷偷溜过去了。
……
傍晚,平阳侯府,凝园。
黄花梨木小方桌上摆着一例板栗烧鸡,一例清炒冬笋,一例烤蜜薯,外加一例清炖羊骨汤。
顾熙言坐在桌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着这桌一人份的晚膳。
距离那日和萧让不欢而散才过去了短短的四五天,顾熙言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一张小脸儿失了以往明艳的色彩,整日皱着远山眉,满面忧郁伤怀打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