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无事,恕苏某冒昧,敢问姑娘可是郡丰村之人?&rdo;耳朵尖热的难受,脸也开始隐隐发热,苏文才尚不敢抬头,就怕给颜琼玖见了他失态的模样。
颜琼玖观察苏文才良久才看出他是不敢看自己,倒是个害羞有趣的人,不由提起袖子掩嘴直笑:&ldo;是啊,咱前些日子在学塾有过一面之缘,我还记得。对了,方才听你咳嗽,风寒还未好?&rdo;
苏文才苦笑,他这副身子可不会好的如常人一般快:&ldo;尚未,不……&rdo;
&ldo;九儿,你在……咦,这不是苏家秀才郎文才吗?&rdo;买好羊肉的颜老四转过身瞧见自己女儿在和一位少年郎说话,仔细一看竟是村里苏家秀才苏文才。
颜琼玖听到爹的话,一惊,苏家秀才,莫不是那位?
倒是巧,原先准备上苏家商议亲事,结果本家出了点事,让颜老爷子的腿伤搁置了。颜老四和王氏商量打算过完冬至再去苏家,没想先在县城遇到了苏文才,想着这孩子可能是将来的女婿,颜老四鼓瞪着眼将苏文才打量个遍。
颜老四落在苏文才身上来回逡巡的目光眼神堪称凶神恶煞,苏文才却显得从容不迫未露丝毫胆怯和不愉,反而彬彬有礼的向他问了声好。
苏文才虽一介书生,从小到大读书读的除了学塾便二门不出大门不迈,不过同颜老四打过几次照面,也晓得这位长辈是颜家排行老四的颜贵福,他得喊上一声颜四叔。
如今他父亲说的亲事便是颜四叔家的大女儿,关于颜四叔大女儿的事情,苏文才有所耳闻,亲事嘛,谈不上满意也论不上不喜,总之以他常年病弱的身子骨,有女子愿嫁就已不错了,旁的又怎敢奢望。
不过学塾那日,见过那名女子,苏文才倾了心,又不知她是谁家女郎,今日这一出,苏文才心下明了了,那位倾心的姑娘正是自家父亲上颜家给自己说亲的颜家琼玖,人唤九儿。苏文才心中窃喜面上未显,暗叹世上居然有这种巧合美妙之事。
颜老四手中提着装羊肉的麻布口袋,苏文才瞧见开口问道:&ldo;颜四叔来买羊肉可是为了明日冬至?&rdo;
颜老四对苏秀才还算满意,提起袋子晃了晃,爽朗的笑了两声:&ldo;是啊,文才来县城作甚?&rdo;
&ldo;染了风寒,来买药。&rdo;苏文才适时的咳了起来,空闲的手握拳挡在嘴边,一咳便偏过头。
苏文才咳得厉害,想必病情加重了,颜琼玖揪心的皱着眉不免心疼他,在这种医术不高明的时代,一个小小的风寒若没有好好根治,很可能连命都牵会进去。
&ldo;哎哟我的天老爷,脸都咳红了,你爹呢?怎么你自个儿亲自来抓药了?你这还病着怎不让你爹来买药啊!&rdo;颜老四心里头那一点点满意随着苏文才孱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地的模样消失殆尽,再是考上了秀才,有个弱不禁风的体质也非九儿良配。
&ldo;家父有事外出了,家中只有我一人。&rdo;
过往的人听到咳嗽纷纷绕开几人而行。
儿子生病做父亲的竟然出门了,颜琼玖不知当说些什么,听闻苏福禄最是疼爱自家早没了娘亲的独子,怕给儿子娶了后母苛待他,一直没再娶,这么些年父子俩相依为命,苏文才自小聪慧是块读书的料,苏福禄就将他送去学塾开蒙,为了苏文才的身体和读书几乎是操碎了心,幸的家中分得十来亩田地,每年倒不用担心肚皮问题。
不过苏福禄对苏文才这么上心,怎么会在儿子生病之时出门呢,想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苏文才身子骨并不强壮,却比颜老四高还高出一头,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太过脆弱,颜琼玖不忍,下意识上前手掌轻拍苏文才的背,待他好不容易止了咳,满目担忧的询问:&ldo;你怎么样?要不要去旁边坐坐?&rdo;
难受之际感受到背上那只抚上抚下的手,第一次接触女子的苏文才心跳如擂,苍白脸颊滚烫异常,连连摆手:&ldo;不,不用,谢谢颜姑娘好意,我现就要回了。&rdo;
&ldo;你怎么回?这么远走回去?&rdo;颜琼玖略感惊讶,又一想他很可能还是走着来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坐牛车都得大半时辰更遑论徒步,这要是走回去半路烧起来晕倒,可没人会好心施以援手,&ldo;这样吧,你和我们一起,你带病在身,身边有人也好照应。爹,你看成吗?&rdo;
颜老四凝眉点头,沉思的盯着落在苏文才背上那只手。
笋子算是白挖了,遇上苏文才又记着回去,一直被搁在了篓子里。
……
回程也是刘老铁捎带的他们,只是这次多了个人,是村中的秀才郎,刘老铁边赶着牛边同颜老四唠嗑闲谈,时不时与苏文才搭几句话。
牛车颠簸了些,好过辛苦两条腿。
这一路苏文才的脸色都很不好,苍白如纸,颜琼玖生怕他倒下,过会儿便要问候,问的苏文才心中满满的暖意。
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到了村口,颜老四抚着苏文才下了车,从篓子里取出两颗鲜笋赠给刘老铁算是谢礼,刘老铁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和苏文才分别之时,颜琼玖也送了他几颗鲜笋和一把笋干,又告诉他要先将笋干泡发了才能吃,可炒可煮汤,苏文才听得认真,比听夫子授课讲业还要认真一番。
&ldo;良药苦口,为了早些好起来,苏公子一定要好好吃药啊。&rdo;走前,颜琼玖突然出言叮嘱了一句。